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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年哪里受惊不受惊?姑姑没事才是最重要的~”庄荒年眼里带痛惜,“万万没想到,大嫂和隋老弟,竟为了一己私欲,鬼迷心窍,对姑姑做出这种事!”
阮舒神色嘲弄:“帮我向大侄子媳妇道歉,我不小心断了他们隋家的命根子。”
“姑姑不必做任何道歉。”庄荒年表情肃然,“是隋老弟自作自受。这是隋家的命。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应该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阮舒斜斜睨他:“我以为你要继续偏袒隋家。”
“偏袒隋家?”庄荒年颇为意外似的,满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姑姑何出此言?”
将隋家的行为归结为“一己私欲,鬼迷心窍”,这些形容词难道不是有减轻他们“罪行”的嫌疑?掂着心思,阮舒淡淡说:“劳烦二侄子为了我的名誉,不与族人声张此事。”
庄荒年轻轻叹息:“姑姑是女人,女人的声誉自然是最重要的!”
“是么?我怎么没觉得声誉有多重要?我以前在海城是什么个样子,二侄子不是一清二楚么?”
她的话语听在庄荒年的耳中,大约成了自暴自弃,他有板有眼地宽慰:“姑姑你不能这么说,以前你吃的很多苦,都是身不由己。现在庄家能护着姑姑的地方,当然要护着姑姑。”
阮舒神色不起波澜,虚与委蛇至此貌似也没什么可再接话的,便问:“还有其他事?”
逐客的意思昭然。
庄荒年听出,识趣道:“听说姑姑醒了,荒年先来问候。不打扰姑姑休息。等姑姑回家,我们再处置隋家。”
“不用等我回家了。二侄子不是心心念念要护着我?那就交由二侄子你处置。”阮舒掀嘴皮子,“而且这事我也不方便出面,庄家和隋家毕竟联姻多年,我莽莽撞撞地给自己出气,给破坏了两家的‘友好关系’,那多不好?”
这话她不是随口说说的。
依照目前她对隋家三姐弟的所有认知,不认为三人是多难搞的主儿,连这次下药,手段都低劣得没太大技术含量。
貌似……段数并没有高到哪里去。
她相信庄荒年如果要搞他们,应该不是件太困难的事情。可先前在继承权的问题上,庄荒年看起来又好像与隋家势均力敌。
或许可以理解为他不动隋家,不是没能力动,而是因为没有动隋家的必要。
但在经历过相亲大会,尤其此次隋家的所作所为,分明影响到她这位庄家家主是否能够生出他所希望的庄家下一任继承人,照理该妨碍到他了,她从他的言行中却隐隐感受到他对隋家的宽容。
宽容……?除却利益关系,她暂时想不到还能有其他什么理由。
却听庄荒年道:“姑姑怎么还担心方便不方便?你是庄家的家主,如今隋家做出这种事,姑姑要怎么出气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敢置喙姑姑。”
“我也不敢越矩代替姑姑处置庄家家务,能做的仅仅是协助姑姑。一切都等着姑姑亲自定夺。”
阮舒不动声色地轻蹙一下眉心。
很明显,庄荒年在推托,不想直接沾手。
是不愿意惹麻烦上身?
她没有头绪,心思转悠着,也不接,而是道:“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让我自己恶心。如果二侄子你不愿意代劳,就直接把大侄子媳妇交给族里的老人。她和隋润东干过什么腌臜事,尽管告知大家好了。公道自在人心。”
“至于我的名誉,根本不是问题。反正我已经相过亲,对象也有了,不怕没找落。难道梁道森还敢因为这件事嫌弃我不成?况且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庄家还存在封建落后思想讲究女人的贞操?”
“那自然不是。”庄荒年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我还是那句话,终归是心疼姑姑……”
阮舒轻哂。
庄荒年最终还是应了:“既然姑姑摆明了态度,那荒年就按姑姑所说的,把大嫂交由族里,按族规处置,最为公允。”
“辛苦二侄子了。”阮舒悠悠。
“姑姑哪儿的话?”庄荒年躬身,继而提及,“这一次,多亏道森发现异常,连夜来找我,我才能赶到。也是道森送姑姑来医院打的针。”
“昨晚道森的反应,是真对姑姑上了心,也是真的关心姑姑。荒年很替姑姑感到高兴,姑姑有眼光,也和道森有缘,才能在相亲大会上相互看对眼。”
阮舒淡淡一抿唇:“应该还是我反过来要感谢二侄子,把关把得好。”
“姑姑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庄荒年欣慰地笑眯眯,说,“我已经告诉道森姑姑醒了,多半他一会儿也是要过来探望姑姑的。姑姑也确实该让庄家的佣人和身边的保镖认认他的脸,别妨碍了你们两人往后的相处。”
“二侄子的细心和体贴无人能及。”阮舒微扬下颌。
庄荒年告辞离开。
阮舒蹙眉坐在病床上,琢磨着他的滑不溜秋。
荣一从外面进来,把最新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她:“大小姐,东西两位堂主昨晚就和宋经理约过吃饭,如我们所判断,双方确实已经谈拢,而且都在拟新合同了。”
“我刚打电话从公司秘书那里了解到,今天走流程的一批文件里,就有份从码头子公司来的,因为大小姐您这两天病假,所以可能绕到副董那边去。”
阮舒面无表情:“宋经理怎么说?”
“宋经理去外地出差,明天下午回,暂时无法来见大小姐。”荣一告知。
阮舒冷笑:“所有的文件都不要绕,递到我这里,我亲自处理。尤其码头子公司的那一份。”
……
“老大,”栗青瞅着空隙,蹿到傅令元的身边,把手机递到他跟前,“这是半个小时前九思和荣一对话的消息记录。”
傅令元接过,滑动查看其中的内容,湛黑的眸子越来越晦暗幽深。
两位堂主在这时回了来,神色颇有些焦虑:“傅堂主!”
傅令元暂且把手机交还给栗青,转回身来时已换上一贯的闲散表情:“怎么了?”
“和庄家码头的新合同,今天可能走不完流程。说是卡在庄家董事长手里了。我刚和宋经理联系过,宋经理说终归是因为之前斗殴事件受到关注,所以庄董事长特别留意记挂在心了。宋经理今天在外地,明天才能去见庄董事长,帮我们周旋。”西堂主愁眉,“昨晚宋经理说过,这位新董事长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吧?”
傅令元眸子微眯一下。
东堂主并没有西堂主那般悲观:“宋经理的话,我们还是只听七成就好。他如果不把事情故意夸张难度,怎么好和我们谈更高的筹码捞更多的利?”
“反正我之前听着就没太当回事儿。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能办成什么大事?”说着,东堂主稍降低音量,“不觉得特别像大人抱着小孩子上龙椅玩吗?”
“嘘——”西堂主稍显紧张地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还是不要议论庄家内部的私事。”
旋即西堂主扭回头看傅令元,接上前头话:“傅堂主,抱歉,这样一来时间又得有所耽搁。”
“我无所谓。”傅令元笑笑,耸耸肩,“我近段的时间全都安排在你们外地的几个堂口,多呆两天就多呆两天,我把接下来的行程稍作调整便可。最重要的是能把和庄家码头的这次小危机彻底解除。”
……
下午,阮舒在荣一的陪同下,从医院的后花园里散步回来。
快回到病房时,原本等在门口的人忽然朝她冲过来。
伴随着刺耳的咒骂和喊叫:“臭丫头!贱人!都是你把我二哥害成那样的!你把我姐放出来!你没资格关押我姐!你给我放人!”
不过来人根本没能冲到她跟前,便被荣一拦住了。
阮舒停住,凝睛。
才发现原来是隋润菡。
荣一光是拦着,并没有对隋润菡动粗,约莫秉着男人不打女人的原则,也或许因为隋润菡并无战斗力,不值得到他拼武力的地步。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一个女人撒泼的能力。
隋润菡抓他的脸,揪他的衣服,又捉起他的手臂,如同啃猪蹄一般,张嘴便一大口地咬上他的皮肉。
荣一吃痛,这才不管不顾,狠狠地一甩手臂。
毫无意外地,隋润菡整个人顿时飞出去。
阮舒看得分明,有半秒钟的功夫,隋润菡的身体轻盈地完全腾空。
转瞬,她后背重重地撞上墙,掉落在地,痛苦地哀嚎、咳嗽。
“姑姑!”
紧随其后慢了两步的人飞快地冲过来。
其中那个女人紧张地一阵问:“姑姑?你摔哪儿了?有没有受伤?严重不严重?”
继而抬头直指荣一:“你怎么可以打女人!”
荣一岿然不动地护定在阮舒跟前,不予理会,表情像写着“我是打女人了又怎样?”。
他的高大魁梧和满面凶相还是非常有震慑力的,女人瑟缩一下,没再吭气。
隋润菡倒是挺坚强的,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冲过来:“我和你们拼了!”
男人忙不迭拉住隋润菡的手臂。
女人则抱住隋润菡的腰,劝解:“姑姑!姑姑!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样子!”
“你难道没看到你叔叔成什么模样了吗?!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你要我怎么冷静!”隋润菡又哭又喊,使劲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