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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平平坦坦,她也能感知,孩子好好的,没有发生意外。
阮舒爬起来,环视陌生的房间。
明显已不在原先的地方。
她正准备下床。
门率先从外面打开。
一个年轻女人进来,看见她醒了,有些意外,没和她说什么,重新走出去。
阮舒坐在床边,微微发怔。
因为刚刚那个年轻女人样貌似曾相识。
和……
对,是和黄桑,颇为相像。
黄桑……
不多时,那女人又进来了,手里端着一只碗,快速走来她跟前:“姐姐,你先喝着~安胎的~”
中药的气味扑鼻。
热气于两人之间升腾。
阮舒盯着她的脸,一时没有动作。
“你别怕,这药是我哥开的,他是医生。”
见她还是没反应,女人兀自猜测:“还是说你不喜欢中药?那正好,孕酮片什么的多的是,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阮舒从她手里接过碗,喝掉了。
女人把碗拿了回去:“你自己先呆会儿吧。一会儿我哥空下来了,会再来看看你的情况。”
“谢谢。”阮舒礼貌颔首。
女人利落地离开,顺手邦她带上了门。
阮舒从床上下来,行至窗前,打算开个窗户缝看看外面的环境。
房间的门又从外面被推进来了。
阮舒望过去,看见了闻野。
四目相对,她的眸光顿时幽暗。
闻野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冷冷警告:“不想死就把手收回来。”
眼前浮现他举枪和庄爻流着血倒在地上的画面,湿意不受控制地浸润她的双眸。阮舒咧声:“林璞呢?”
闻野没有回答她,慢条斯理地把门关上,扣住锁,然后走来她跟前,把她的手从窗台上拽下来,推她回床边。
阮舒很珍惜自己这条命,未反抗他,顺势坐回到床上,抬眼重新问他:“林璞呢?”
闻野的手一看就是又要掐上来她的下巴。
可临上手时,他似乎强行克制住了他自己的动作。
克制住了动作,却没克制住他表情和语气里的阴狠。
“还有脸问他?他不就是被你给害死了!”
阮舒应声沉默,嘴唇抿死死的,微微泛白,不是因为罪责全被闻野归到她的头上,而是经闻野确认的庄爻的死讯。
手掌按到床上,撑住自己的身体,她头颅下垂,闭了闭眼,做两个深呼吸,复仰头,又问:“你怎么安置他的遗体?”
“这不是你该管的。”闻野的情绪相当糟糕,好像随时会打她。
事实上阮舒猜得也没错——
“我现在真想掐死你去给他陪葬!”闻野咬牙。
阮舒不说话,手指悄然攥紧床单,低垂眼帘,遮挡眸底的嘲讽、可笑、厌恶甚至仇恨。
闻野甩完话就独自坐到距离床最远的一张椅子上。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阮舒就此安静,默默地躺回去床上。
闻野虽然也不言语,但他灼然的目光紧紧黏住她,即便她背对他,也能感觉他的眼睛似乎能将她的后面戳两个洞。
两人这么一直僵持着,直至房门被人从外面叩响。
阮舒记得那个女人之前说她的什么哥哥会来,第一时间从床上爬起来。
闻野极其冷漠地瞥她一眼,走去开门。
开门后闻野便和刚刚判若两人,礼貌地问候门外之人:“杨医生。”
“闻兄弟,你太太好多了吧?”门外之人问。
阮舒极轻地皱了眉,花了一秒钟时间让自己略过闻野和她假装的夫妻关系。
“好多了。”闻野回应间,将人从门外请进来。
杨医生,三十多岁戴眼镜的男人,随闻野行至她跟前,微笑着略略颔首算作与她问候。
阮舒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模样,尝试从他的样貌找寻和黄桑的相似之处。然而并没有。
不过阮舒并不失望。
无需闻野提醒,她十分配合:“你好杨医生。”
“我看到外面的空碗了,安胎药你都喝光了。现在感觉怎样?”杨医生问。
“挺好的,肚子已经不疼了。”
“不疼了就好,应该没多大事。”杨医生和善,“现在时间太晚了,等明天早上吧,我给你抽血验一验孕酮。”
验孕酮?阮舒眼眸顿时一亮:“杨医生,只验孕酮就够了么?我用验孕棒测出怀孕之后,还没有正式去医院做过任何产检。”
“还没做过产检?”杨医生愣了一下,看一旁的闻野。
闻野不慌不忙:“嗯,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表情有愧疚,也有无奈。
阮舒不知闻野给杨医生的背景说辞究竟是什么,但杨医生显然接受并且理解,抱歉道:“全面的产检,我没办法,毕竟我这里不是大医院,没有专门的妇产科。”
阮舒多少有些失望,但还是高兴更多些:“没关系,简单的血检就够了。”
杨医生未久留,和闻野在门口又聊了几句。
因为闻野把门关上了,应该就是不想让她听,是故阮舒只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隐约听到杨医生浓浓抱歉的口吻,要闻野节哀,随后并没有再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就目前为止阮舒能猜到的事情,已经让她觉得,情况比之前关在破旧小屋子那里要好很多。
那位杨医生,一定就是青门前任大长老的大孙子(第415章)!和黄桑是(堂)兄妹!包括那位和黄桑颇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和黄桑也应该是(堂)姐妹!
而闻野之所以能顺利在这里藏身,无疑因为那位老妪!黄桑的NaiNai!
是因为庄爻的中枪吧?闻野送庄爻来这里救治,顺便把她也带来了。
那么她这算因祸得福……?
阮舒心绪复杂难明。
依的是庄爻的祸,没什么可高兴的。
只是在对待林璞这件事上,闻野还算没有良心尽泯。
可,那又怎样?林璞还是死了,死在闻野的枪下。
确实,林璞是傻傻地为了她而挡枪,罪魁祸首却就是闻野!
阮舒眼睛禁不住涌出酸楚。
和杨医生聊完话的闻野进来了,冷着脸就走到她跟前质问:“还想做产检?怎么?想趁机逃跑?”
阮舒未作答,自顾自问自己的问题:“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开枪?”
为什么会突然冲进来要杀她?他和庄爻是在争执什么?刺激得他莫名其妙对她这个人质起了杀心?当时他不是还在远程控制着戏弄傅令元么?
问之前,她猜测过,可能会令闻野不高兴。但其余的她可以压抑好奇心,这个问题着实叫她捺不住——她想搞清楚,庄爻为何而死?
果不其然,闻野何止是不高兴,整张脸遽然乌云密布雷电交加。
他之前克制的暴力,于此时没能再克制住,用力拽住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拖起。
“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敢多讲一个字,我就让你肚子里的那个去和庄假脸一起死!”每个字都仿佛是从他的齿缝间硬挤出来的。
阮舒谨遵他的命令,连个“好”字都不出声,只颇为“乖顺”地点头。
闻野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被安抚,眼珠子圆瞪得似乎极有可能掉出眼眶。
僵持片刻,他最终什么也没再做,狂躁地甩掉她的手,走回那把距离床边最远的椅子,途中顺手把房间的灯给关掉了。
屋子里陷入漆黑。
几秒钟后,阮舒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辨认出了闻野的身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