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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同入宫给父皇请安。”
何子岕粲然一笑,脸上竟似朝霞般云锦堆叠,看得何子岱眼前一灿。
他慵懒地倚着大迎枕,拿银签子串起烤得黄灿灿的马步鱼含在口中,冲何子岱暖暖说道:“便依五哥所说,今日我也不想往回赶,就使人去送信吧。你这里若有上好的花雕,再叫人烫一盅给我,就着这个鱼羊二鲜的锅子刚好。”
何子岱一面使人往宫里递话,一面又命人去烫酒。晓得何子岕年龄小些,果真拿只小酒壶只烫了两盅,算是陪着他应个景儿。
新鲜的花鲢在雪白的汤汁里浮浮沉沉,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下去一涮便有入口的浓香,再蘸些葱姜蒜末的调料,何子岕直呼过瘾。
兄弟二人抿着小盅的花雕,俱是谈兴正浓,不知不觉便坐到了月近中庭。
何子岱也不吩咐人另预备客房,而是留了何子岕同宿,与他一同眠在自己卧房里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何子岕酒后的呼吸绵长而均匀,若有若无的胭脂色染上雪白的双颊,便是梦中也那样俊美无俦。
何子岱素来警醒,但凡何子岕一点动静,他都是披衣而起,生怕兄弟饮了酒有什么不适。几次怕他受冷,何子岱还替他不时掖掖被角,显得十分关切。
一点淡黄的光晕映上姜黄与秋香绿相间的四合海浪纹寝帐,映得何子岕熟睡的面庞带了些皎洁清晕,他纤长的睫毛若蝴蝶收敛的羽翼,睡得那么安然。
何子岱倚着迎枕瞧了片刻,见他已睡得深沉,这才悄然收回视线,又俯身吹熄了炕桌上的银灯,这才重新挨着何子岕躺下。
都说帝王家薄情,他也瞧不惯父皇坐拥后宫的佳丽三千,却真切地想要疼惜前世里早早便殒命的兄弟。仁寿皇帝赐下的汗血宝马不能轻易送人,他第二日便特意领着何子岕去自己的马厩,想要替兄弟选匹好马。
何子岕宫里也有马房,却不过养了几匹普通至极的青骢马,瞧见何子岑的汗血宝马气宇轩昂,他不禁无限艳慕地伸手出去,摸了摸汗血宝马颈间长长的枣红色马鬃,又轻轻拍了拍马背,稀罕的神情可见一斑。
因是何子岱与他同来,汗血宝马到没有因陌生人的碰触而发脾气,而是亲昵地蹭着何子岱,又冲自己的主人打个响鼻,却将何子岕晾在那里。
何子岱歉然说道:“七弟,这匹马是父皇所赐,五哥不敢将它送人。其余的马匹随你挑选,你选个自己喜欢的,咱们一同骑着入宫。”
嫉妒心初时只有一点点,却总像春日里开始解冻的河流,随着那裂缝越来越深,再也堵不住滔滔江水的汹涌。
同人不同命,许家祠堂里那些个画中人凝眉善目的模样与仁寿皇帝不拘言笑的面容不时在眼前交替闪现,何子岕失望到了极致,心里却是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他认真选了匹活泼的赤兔驹,这才挤出一幅笑容向何子岱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