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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头,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缓缓握紧。
胡大炮缓步走过去,在南宫碧身边坐下,只觉床上的被褥像棉花一样软,身边女子幽香,如坠云端。
“请新郎为新娘挑盖头!一挑吉祥,白头到老!”喜娘喝了一声,将喜称递到胡大炮手里。
胡大炮握住喜称,紧张的胸口直挑,面对少女,深吸了口气,用喜称将盖头撩开。
少女凤冠娇面,脸颊乳粉,淡扫娥眉眼含春,杏眸如银星,唇若樱瓣,肤若凝脂,似羞还羞,美艳不可方物。
胡大炮一下子看傻了眼,呆呆的忘了周遭一切。
“咱们新娘子太美,把新郎都看痴了!”周围喜娘嘻嘻的笑起来。
胡大炮忙回神,心头狂跳。
丫鬟端了酒盏过来,笑道,“请姑爷和小姐喝交杯酒,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胡大炮端起一杯小心递给南宫碧,自己也拿了一杯握在手里,目光灼灼看着少女。
南宫碧抬头,只见男人穿着大红的锦炮,面容英俊,身姿伟岸,双眼深深的看着她,灼热的目光让人心头一颤。
忙垂下眼去,两人抬手,绕颈而过,身体相贴,将酒杯送入口中。
几乎听到对方喉咙滚动的声响,那般暧昧,热酒如喉,不禁全身都滚烫起来。
“成了!奴婢们祝将军和郡主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众喜娘笑声祝贺,放下隔断上红色的纱帘,嬉笑着出去了。
门关上,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烛影闪烁,暖香氤氲,处处是奢华喜庆的红色,暧昧的气息无声流动。
“你饿了吗?”胡大炮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干哑。
南宫碧轻轻摇头。
“天不早了,我们、休息吧!”胡大炮道。
南宫碧微一点头,抬手将头上的凤冠摘掉,放在一旁,和衣躺在床上。
胡大炮也没脱衣服,只脱了靴子躺在床的外侧,离女子远远的,睁着眼睛看着床顶。
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床帐落下,床内光线暗下来,红影流转,一片静谧。
“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胡大炮突然开口道。
南宫碧面上娇红,缓缓摇头。
“我知道你为何嫁我,不管怎样,成亲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男人发誓一般的道。
“嗯!”少女娇羞应声。
半晌,男人没有再动,南宫碧身下的褥子里不知道放了什么,硌的她心烦意乱,无心睡眠。
新婚之夜,就是这样吗?
南宫碧突然有些失落,悄悄睁眼看向男人,却见他绷着身子离她远远的,根本没有要碰她的意思。
咬了咬唇,南宫碧侧身对着男人,粉面含春,轻咬唇瓣。
似感觉少女一动,胡大炮喉咙一滚,身体却又往外靠了靠。
南宫碧心生恼意,转身冲着床里,手攥着锦被,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夜渐深了,院子里的酒宴已散,春夜渐渐静下来。
胡大炮闭着眼睛,却没有一丝睡意,淡淡幽香在鼻端环绕,他身体紧绷,胸口乱跳,想要动一下身子,却又怕吓到她,只好忍着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胡大炮长长吁了口气,微微转身,看着少女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往前靠了靠。
手指轻轻抚上她披在身后的墨发,男人缓缓裂开嘴角。
苏九说的对,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娶了心爱的人为妻,此生无憾了!
次日一早,南宫碧醒的时候胡大炮已经不在床上,看着旁边空空的床榻,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奶娘告诉她,洞房夜是男人和女人最亲密的一晚,还告诉她很多让人害羞的事情,为何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他们就这样各自睡了。
他不是喜欢她吗?为何不碰她?
正胡思乱想间,丫鬟进来,将手里的水盆放在桌案上,过来服侍她穿衣,笑道,“小姐,昨晚辛苦了!”
南宫碧不解的看着她。
小丫鬟羞涩一笑,“将军一早起来就去练剑了。”
“嗯!”南宫碧起身洗漱,坐在妆台前梳妆。
……
进了四月后,天色明媚,春意不减,万物盎然蓬勃。
萧冽再次提起带苏九进宫见他母妃的事。
苏九推了两日,萧冽这日沐休,吃了早饭过来,直接带着苏九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拐,苏九知道这是要去见容贵妃了。
苏九问道,“萧冽,你确定你母妃会接受我?”
萧冽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苏九耸肩干笑,“纪府之前少夫人是山匪的事在盛京已经传开,也许旁人不知道苏九爷就是纪少夫人,可你母妃是见过我的,你这样有把握你母亲会接受一个做过山匪、做过纪府少夫人的女子做睿王妃?”
“阿九,你是做我的妻子,旁人如何反对,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意!”萧冽长指轻抚苏九的脸颊,笑道,“不要找借口逃避,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何况我的阿九长的这么漂亮!”
苏九眉梢一挑,“我并没有逃避,只是不想你母子之间产生矛盾!”
“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可以面对!”萧冽和苏九的手十指交叉相握。
“好!”苏九弯眼轻笑。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萧冽带着苏九一路往内宫走去。
正是暮春时节,漫天柳絮飞舞,宫中繁花似锦,碧湖如洗,一路过去,桃红柳翠,宫墙巍峨,飞檐恢宏。
玉兰宫里,容贵妃正在花园中修剪花枝。
周围宫女拿着团扇和香茗侍立在一旁,容贵妃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头挽高鬓,容颜温婉清美,手执一把金剪,神色认真。
“参见睿王殿下!”
几个宫女看到萧冽走过来,纷纷躬身请安。
容贵妃唇角微弯,抬起头来,映着春阳缓缓一笑,“冽儿!”
话音未落,容贵妃已经看到他身后的苏九,目中闪过一抹惊愕,“纪少夫人、”
“民女参见贵妃娘娘!”苏九容颜精致,不卑不亢,淡声请安。
“母妃!”萧冽俊颜含笑。
容贵妃想起苏九如今已经不是纪少夫人,只是更加诧异她为何同萧冽一起入宫,浅笑道,“好久不见苏姑娘!”
萧冽握住苏九的手,淡笑道,“是,儿臣今日特意带阿九来见母妃!”
阿九?
容贵妃眸色渐转,目光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看到苏九手上的琉璃镯,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你们都下去吧!”
容贵妃将金剪放在托盘上,对着身后的宫人道。
“是!”
宫人应声,齐齐退下。
“这边坐!”
容贵妃面上依旧带着浅笑,带着两人往旁边凉亭里走。
凉亭建在荷花湖上,六角飞檐,雕梁画栋,金丝柚木的桌椅,木栏环绕,周围种着海棠花和青竹,花木成荫,一角一景,别是一番风韵。
几人坐下,宫人立刻端了茶点过来,退到亭外侍立。
“冽儿如何认识苏姑娘的?”容贵妃轻声笑道。
萧冽一直握着苏九的手不曾松开,眼眸温润,淡声道,“很早便认识了!”
容贵妃笑容微淡,“苏姑娘之前是纪少夫人,进过几次宫,也算熟识了,后来太后还问起过,只是听说苏姑娘已经不在纪府。”
“是,阿九嫁到纪府只是一个误会,现在已经和纪府没有任何关系了!”萧冽道。
“那今日你二人同来,想告诉母妃什么?”容贵妃问道。
萧冽语气不紧不慢,坚定且执着的道,“母妃,儿臣要娶阿九为正妃!”
容贵妃脸色一变,直直的看着他,半晌,才轻笑道,“本宫还不知道苏姑娘是哪里人,家中父母是做什么的?”
苏九坦然道,“民女是一商人,无父无母!”
“那之前苏姑娘为何嫁到纪府?据本宫所知,纪府的少夫人本应是苏家小姐!”容贵妃唇角依旧含笑,目中却带了一抹犀利。
“儿臣已经告诉过母妃了,之前是个误会,至于具体的原因,涉及阿九的个人隐私,母妃还是不问了!”萧冽淡声道,话语之中对苏九的维护不言而喻。
容贵妃淡淡一笑,端了茶浅抿,片刻后,起身道,“苏姑娘在这里稍等,本宫有话同冽儿说,失陪了!”
苏九对容贵妃的态度没有丝毫意外,面色不变,笑道,“贵妃娘娘请便!”
“在这里等我,很快回来!”萧冽拍了一下苏九的肩膀,声音温柔。
“好!”苏九莞尔一笑。
容贵妃看着两人的亲近眉头微微一皱,抬步往外走。
进了内殿,容贵妃停下,猛然转身,“冽儿,这么大的事,之前为何没同本宫说?”
萧冽面容恭敬,“儿臣并不是询问母妃的意见,而是带阿九来见母妃的!”
言外之意,不管容贵妃是否同意,他都已经做了决定。
容贵妃峨眉轻蹙,“冽儿,并不是母妃势力,只是这位苏姑娘身家背景不明,还做过纪府少夫人,以后不但对你做太子没有半分助益,甚至会拖累你,你明白吗?”
萧冽墨眸波澜不惊,“只要和阿九在一起,儿臣宁愿不要皇位!”
容贵妃惊愕后退,冷笑道,“冽儿,身为皇子,你没有放弃皇位的权利!”
生在天家,太多的身不由己,甚至还不如平民自由潇洒,不是野心太大,而是放弃有时候就意味着死亡!
“该争取的,儿臣自会尽力,但是若有一日皇位和阿九之间要做抉择,儿臣选的必定是阿九!”萧冽俊颜沉淡,声音坚决。
容贵妃愣怔的看着他,恍惚想起曾经有相似的一幕。
二十年前,她在御书房的屏风后等皇上的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听到皇上正和太傅说话。
当时皇上对张太傅说,他要娶白靖柔为后。
张太傅自是不同意,废后再立,事关重大,要皇上三思。
可是皇上态度决绝,告诉张太傅,自己已经在筹谋,提拔白靖柔母家入朝,培养白家的势力。如果事情不成,他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纳白靖柔为后。
世事轮回,二十年后她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竟然是在她的儿子口中。
“母妃,儿臣说这些,是想让您明白,儿臣一定要娶她,非她不可,希望母妃能支持儿臣!就算您不支持,也无法改变儿臣的决定,只会让事情向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儿臣从来没有特别想要的,唯有她,望母妃成全!”萧冽垂眸,缓慢而毅然的道。
容贵妃目光一震,缓缓点头,“本宫明白了!那你父皇呢,他知道吗?”
“儿臣还没告诉父皇,先带阿九来见您,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和父皇提起。”
容贵妃没有回话,只目中多了抹担忧。
看样子,他的儿子对苏九情根已种,甚至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她心疼自己的儿子可以妥协,皇上会吗?
两人出去,苏九正站在木廊前赏湖中荷花,面上并没有任何局促和紧张。
“让苏姑娘久等了!”容贵妃面带浅笑,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没关系!”苏九看向萧冽,见他对自己轻轻点头,会心一笑。
“说实话,从纪府少夫人,到冽儿的喜欢的人,本宫实在有些惊讶!不过既然冽儿心意已定,本宫也不会执意反对,希望日后咱们真的可以成为一家人!”容贵妃轻声笑道。
“多谢贵妃娘娘!”苏九展颜一笑。
萧冽揽住苏九腰身,低声道,“我说了我会让母妃同意,这下放心了吧!”
苏九挑眉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担心了?”
“还不承认!”萧冽抬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勾,宠溺的笑。
容贵妃从未见萧冽这般温柔,看着他高兴,也不禁缓缓笑开,只是笑容里隐忧更甚。
她知道皇上一直对萧冽寄予厚望,真的会同意他娶一个平明女子为妃吗?
而且这女子,似乎身世还异常的复杂。
萧冽和苏九留下陪容贵妃用了午膳,饭后两人离开,容贵妃本欲躺下午睡,却总觉得心里不安。
干脆起身,向着福寿宫而去。
进了宫门,远远的看着一女子正端着托盘往内殿里走。
离的近了,女子福身请安,“民妇见过贵妃娘娘!”
容贵妃忙上前将女子搀起,“说了多少次了,柔姐姐万万不要和本宫这般客气!”
白靖柔眉目柔和,素颜如莲,淡淡点头。
“这是给太后的?”容贵妃看着托盘上的燕窝羹,笑道,“柔姐姐陪本宫走走吧,让宫人给太后端过去!”
说罢吩咐身后的宫女道,“把这个送到太后那里去!”
“是!”宫女应声,上前接过白靖柔手中的托盘,转身往内殿里走。
斥退身后的宫人,容贵妃挽着白靖柔的手臂缓步沿着长廊慢行。
廊外栀子花和樱花芬芳争艳,微风拂过,已经带了初夏的热气。
“柔姐姐,本宫今日心里烦乱,无处纾解,想和姐姐说说话!”容贵妃一身华贵的宫装,面容姣好,只眼中带着轻愁。
“贵妃娘娘有皇上恩宠,有睿王殿下尽孝,还有何心烦之事?”白靖柔身着淡蓝色长裙,气质温雅,语气淡漠。
“姐姐还记得吗?你我是同年入宫,本都是秀女,后来我被人陷害落湖,是你不顾性命,将我救上来的,我平安无事,你却染了风寒,错过了选秀。”容贵妃回忆起往事,轻声说道。
“陈年旧事了,我已经快忘了!”白靖柔转身看着廊外的落花。
“姐姐忘了,可是我一日都不曾忘记!那时候姐姐没有参加选秀,却入了福寿宫,侍奉太后,而我只是一个品阶低微的良人。你我情同姐妹,无话不谈,我被其他嫔妃刁难,还是你数次帮我脱离险境,这些,我一直都记得!”
白靖柔目光轻淡,抿唇不语。
“后来姐姐出宫嫁人,远离盛京,二十年不见,你我疏远了许多。其实我心里明白,并不是岁月让我们疏远,而是姐姐心里对我有怨,有恨!”容贵妃眼圈微红,声音暗哑。
白靖柔转眸看着她,“我并不怨恨贵妃娘娘!”
“不,姐姐恨我!当年是我偷听到皇上和张太傅的话,知道皇上要废掉皇后,立姐姐为后,甚至要提拔姐姐母家人入朝,我犹豫了一日,将此事告诉了太后。之后,太后便以姐姐年长为由,送姐姐出宫嫁人!”
容贵妃含泪看着女子,哽声道,“我对不起姐姐!”
白靖柔眉眼沁凉,唇角勾起一抹薄笑,“我说了,我并不恨你,我当时并不知道皇上要为我做的这些,如果知道,我也会阻拦!”
“姐姐出宫了,我心中一直内疚,知道此生再无法报答姐姐大恩,无法弥补自己对姐姐的伤害!”容贵妃自嘲的哂笑,深吸了口气,“只有来生,再偿还了!”
白靖柔缓缓摇头,“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是,不管姐姐如何想我,在我心里,依然待姐姐如亲人!”容贵妃执着白靖柔的手,笑的真挚。
白靖柔笑了笑,“太后该醒了,我们回去吧!”
“好!”
见白靖柔对自己似亲近了些,不像之前那般疏离,容贵妃心结稍解,两人互相挽着手向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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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正的她,却是帝国人人艳羡的被自家老公宠,被亲生包子护的,居家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