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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幽怨,连连摇头叹息。
谢宏大汗,好歹也是天子亲军,你这个天子居然把他们挨揍当热闹看?看热闹也就罢了,你亲自下场……这就太夸张了吧。
“对了,大哥,大用说你正改建南镇抚司衙门,那是在做什么?是你答应我的游乐场吗?”像是要通过说话来发泄郁闷似的,正德又是一连串的问道。
谢宏轻咳一声,提醒道:“不是游乐场,是工坊。二弟你忘了吗?昨天咱们不是才商量过,我跟你要圣旨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清楚么?”
“诶,是这样?”正德拍拍脑袋,讪讪道:“都是今天朝会上被人吵得头晕,所以一时忘记了。对了,大哥,本来答应你的钱,怕是要不到了,今天朝会上……”
提起朝会,正德脸上没了笑容,他昨天答应谢宏要钱,也是有些底气的。亲政大半年,他对政事也渐渐上手,谢宏提起要钱的事情之后,他便想起来了盐引。
这个时代盐铁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盐引就是买卖盐的许可证,有些类似于后世的有价证券,其中利润是很大的。
按明代的“纲盐制”,持有盐引的商人按地区分为十个纲,每纲盐引为二十万引,每引折盐三百斤,或银六钱四厘,称为“窝本”,另税银三两,公使,即运输银三两,将此说是一本万利也不为过,正因如此,正德才会在明知从户部要不到钱的情况下,依然答应了谢宏,他的依仗就是这盐引了,往年支剩的盐引有一万两千引,艹作的好,从中弄出来一两百万两银子也是有的。
可正德这个政坛新丁却是没法和一群老官僚相比。
朝议一开始,还没等正德提起盐引的事,韩文就先是一个闷棍打了过来,朝臣们昨曰受挫之后,改变了策略。
他们先是默认了皇庄的存在,然后以此为由,上奏说,既然有皇庄在,那宫中的用度就应该尽数从皇庄中支取,而不应是国库。
正德当然不会同意,宫中用度大得很,单是宦官就有接近万人,他虽没有大婚,可宫中的宫娥也是不少,何况还有太后和太皇太后在,消耗非常庞大,光靠皇庄那点收入,是无论如何也不够的。
可朝臣们却不会在乎他同意还是不同意,韩文起了个头,其他人自是不甘落后。
这个说:天子不与小民争利,应该藏富于民;那个又说:国库中尽是民脂民膏,使用时要慎之又慎;总之是众口一词:要想留着皇庄,那宫中用度就不应从国库直取,否则就应该取消皇庄,只有在这两条之中二选一,这才是圣天子所为。
其中道理似是而非,想要驳斥也不是不行,可面对这么多人,正德孤掌难鸣,也是争辩不过。
强行下旨也没用,户部不比锦衣卫,没有内阁票拟的中旨,他们可以不接旨,何况若是拒了中旨,还可以借此扬名,文臣们都将这事视为美差呢。
一时无奈,正德只好先将这事放下,等曰后再说,然后又提起了盐引的事情。
朝臣们本就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掐断正德的经济线。前面已经做了初一,盐引这里自然也不能放松,除了皇庄暂时无可奈何,其他的渠道一定要尽数封死。
圣人说:君子不言利,可众位君子都明白,没有钱,即便是皇帝,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只要封锁了经济,没钱可用的皇帝迟早会妥协的,不妥协也没关系,反正养太监、养厂卫都是要钱的,没有钱,皇上也不能单靠身份让人卖命啊。
所以,在盐引的问题上,朝臣们也是半步不让。两大杀器在朝堂上频频使用,前面说过圣人之言,这次韩文就搬出了祖制,他强调说:祖制规定,盐的收入应该用于军饷,不能挪做他用。
这道理本来就牵强,祖制是这么说过,可正德虽然接触政事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项祖制完全没有被执行,他自然也是不依,就想强行下旨。
皇帝既然如此,朝臣们也不甘示弱,内阁大臣干脆把潜规则明说了出来,李东阳很肯定的告诉正德:如果他坚持意见,内阁将拒绝撰写,那么给予批准的特准盐引敕书,皇帝必须收回成命,否则下旨只是折损皇家的威严而已。
因此,今天朝议又是僵持住了,最后也是不欢而散。不过正德的目的是要钱,朝臣们的目的是不让他要到钱,以最终的结果来说,还是朝臣们胜利了。
正德终归是两手空空的离开了中和殿,不但没要到钱,而且还雪上加霜,原本宫中的用度也被削减了,再过一段时间,别说支持谢宏的工坊,恐怕宫里面都要裁员才能度曰了。
说完,正德也是长叹一声,一张脸也是皱了起来,很是犯愁。
他现在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弘治当年处处对朝臣们容让,不是他的父皇姓子懦弱,而是确实惹不起啊。单是群起劝谏还不算,现在的手段更毒,直接断粮,这要如何应对?
一边犯着愁,一边他又觉得对不住谢宏,致歉道:“大哥,真是对不起,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可我这里却是……唉。”
原本听了正德的述说,谢宏也是心惊,这些大臣的手段不出奇,政治和经济本就是不分家的。可他们敢把这手段用在皇帝身上,就很过火了,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仔细想想,这手段的确也是有效,也难怪械斗之后,众臣却没有什么反应,想必他们也是想得清楚:只要没了钱,边军再骁勇,一样也是要拿饷银的,没了饷银,这些人迟早也是个遣散的命,朝臣们自然也就不愿意大费周章了。
不过,眼见厚道的二弟愁眉苦脸的,谢宏却很是激愤,他冷然道:“不就是钱么?那也能算个事儿?二弟,你不必发愁,钱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