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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士林的在野人士,士党在朝堂上的抗争就显得无力了,或者说是无能为力更恰当一些。
“陛下,大明律乃是太祖所立,擅改祖宗成法,并以新法构陷大臣,这是亡国之兆啊!”危言耸听?不,王鏊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反正命是保不住了,身后名也岌岌可危,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正常的大朝会,是不商议政事的,而是皇帝对朝臣,对藩国的检阅仪式。可是,当承天门的闹剧结束后,正德登上太和殿,在第一时间提起了变法的时候,王鏊等人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无踪。
“陛下,祖宗遗法已经顺利运作了百多年,天下一直太平无事,擅自改动的话,说不定会激起变乱,到时候就是无法收拾的局面了,请陛下三思啊!”王琼随声附和道。
他自己已经不存生念了,无论大明律还是新法,他的罪名都足够死上好几遍了。但是,变法与否关系着儒家未来的地位,若是依照新法,那儒家就只能退回到汉代以前,跟百家之学在同一起跑线,甚至还要从更低一些位置上,重新进行竞争。
以儒家子弟的高傲,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王琼已经无法确定了,而最让他忧心忡忡的,则是在未来的竞争中,儒家完全没有胜算。
谢宏的确给传统文人留了一条出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条出路也未始走不通,未来也未必没有成就,但是,依王琼看来,大半的儒家子弟,都是没有未来的。习惯了唯我独尊的曰子,一下子没了遮风挡雨的大树,怎么可能面对得了外间的狂风骤雨?
就算有人适应了新环境,并且有所成就,他们也不可能再现千年来的盛况了,由着新法指明的那条路走下去的人,必将被同化在新制度之中。
“还有人要说什么吗?”正德的脸绷得很紧,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他被王鏊的犯颜之词气到了,可事实上,因为那场不尽兴的比试,他仍然余怒未消呢。
“……”殿内一片寂静。
原本从属皇党的那些人当中,也有不少对新政,尤其是儒家地位问题不满的。但他们面前的选择比较多,就算自己拉不下面子在新朝局中谋个位置,也可以急流勇退,回家颐养天年。
新制中,官僚的地位大幅下降,不过牟利的手段却多元化了。这两年来,皇党中人多少积累了些功绩,朝廷又许诺,想致仕的人,可以用功绩换贡献度,那么,弃政从商,或者回家做学问,都是过得去的选择。
如周经这样叛出士党之人,也是认了命。谢宏给他们指出的那条路布满了荆棘,可未始走不通,保全了家人,他们也不可能有王鏊那样孤注一掷的勇气。
再如李东阳这样的中间派,原本已经做好置身事外的打算了,并且好容易才脱了身,当然不会突然昏了头,又自己跳进政治漩涡当中去。
所以,最终追随在王鏊身后的,只有王琼等一干参与各项阴谋的程度太深,以至于不被宽恕之人,以及那些彻头彻尾的顽固派了。
虽然没说话,可这批人为数却也不少,断断续续的,足有几十人应声而出,默默的站在了二王身后。
若是平常的早朝,几十人的声势倒也不算小了,可今天是大朝会,除了被撇在外面的藩国使臣,太和殿内大小官员足有数千人,相对而言,反对派的阵容就显得十分渺小了。
正德抬眼向下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挥挥手,冷冷的说道:“都拿下了!”
他的动作不大,引起的动静却不小。一旁护持的近卫军将士放下手中刀,直接冲上去拿人;群臣也是大惊失色,皇上的反应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搞清算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啊?
其他人姑且不论,到了大学士这个级别,就算罢免都是极为少见的,在朝堂上混的都是讲究人,被逼到穷途末路,自然会上表求致仕了,功夫都是下在场外的,哪会搞得这么直截了当啊?
“陛下,今天是普天同庆的曰子,是不是……”李东阳的作风和从前一样,委婉的提出了劝谏。他的暗示有两重,一是大朝会本身,二是其后的婚典,他并不是想保王鏊,那是白费力气,他只是想给士党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得以体面的退场。
尽管他站出来了,可近卫军的动作却没停,除了正德的命令,少年们什么也不理会。还没来得及挣扎,王鏊便被人按倒在地,拿人的少年用力极猛,将他的脸紧紧的压在地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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