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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维纳不冻港躲进地底前的漫长时间里,我一直在老威廉街经营着一间多数时候服务人员都比客人多的旅舍——那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尽管她在二十多年前就已失踪,只有衣冠冢埋在温塞尔街教堂的墓地,但她的家族的照拂让这间本该破落的旅舍时常会有花钱慷慨的贵族入住。同时,我还是一名出版过几部小说的作家——这源于我父亲的期望,与母亲一同失踪的他就埋在母亲墓地旁边的衣冠冢里。
我对未来毫无期待可言,前往旅舍抓偷懒的服务生和在阁楼里写作是我每天唯二会做的事。我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但在这不见希望,不见阳光,就连在飘窗上拉屎的海鸥都没有的悲惨世界里还有什么值得我们露出微笑?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世界不会再坏下去了,就像不会再有比腐肉更糟糕的食物——我曾一直这么安慰自己,直到绝寂的黑暗遮蔽天空,从北方蔓延而来,街道上的人们在末日中尖叫奔跑时,我知道,世界真的能变得更恶劣……比腐肉更糟糕的食物可以是腐烂的人肉。
我应当庆幸,因为那天我因为服务生皮特打碎了装饰花瓶稍早些来到旅舍,当黑暗笼罩,我很快就躲进离此不远的避难区,又因为母亲的家族被安置在避难区的内环。作为群居性生物的我们的安全感源于周围的同伴,在这里,则源于我在靠近核心的内环——饥肠辘辘的豺狼们总要先吃最外围的羔羊。
尽管我失去了母亲留给我的旅舍,但父亲留给我的技能让我能依靠每天编织的新故事换来不让我营养不良的食物及奢侈品,比如掺杂了木屑的咖啡豆、掺杂了木屑的烟草或掺杂了木屑的药品——我猜在这里木屑都会因供不应求而涨价。
我本以为余生会在这种像是活着的死人般的地下生活里结束。但几个月后,我逐渐陆陆续续地做起同一个梦。起初那只是像滚烫咖啡上的泡沫一样无序的片段,随时间推移逐渐浮现故事的脉络,最后清晰得变成一个驱魔人在深夜城的故事。
从这是开始,我渐渐无法抑制想要亲眼目睹一切的念头,那种冲动是如此强烈,日夜折磨着我,就连住在同房间的老尤金都很快看出我的异状,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将我举报给巡逻官。当然我也可以主动找到他们诉说真相,但我绝不敢那么做——幻听幻觉已经折磨我许久,带来那奇诡怪诞的可怕灵感,向巡逻官自首只会被他们当做染疫者丢出避难区,他们才不在意我的作家身份。
可那仿佛源于血缘,源于灵魂深处的呼唤还在日夜加深。终于,在某个夜晚,我悄然辞别畏惧我但什么都没做的老尤金,在守卫同情目光中离开避难区,我知道那种眼神的含义——出去后就意味着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了。我不清楚我是不是做错了,但回到幽暗地表的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仿佛回到无拘无束的童年。
以及,某种神秘力量眷顾着我不会消逝在茫茫黑暗,这让我只依靠扣在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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