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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得发痒,一边闪躲一边笑。
“安宁。”柳碧彤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安宁回过头,看见她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微笑地看着她。
“柳姐姐。”伸手不打笑脸人,安宁回了一句。
柳碧彤温温柔柔一笑,“我听说你这几天要练马,想必很累,所以特地下厨房,给你炖了汤。”
安宁嘴角抽了抽,这柳碧彤又是在打什么主意?昨天才摔了她作为礼物送来的玉簪,今天又上赶着做汤和她联络感情,她即使要送,也应该是送给蔚邵卿的吧。
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柳碧彤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从食盒的第二层中拿出了一副的碗筷,“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特地做了两样汤,一个是薏米红枣汤,一个是山鸡丝燕窝汤。”
她态度温柔,就像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大姐姐一样。
安宁虽然很怀疑她的目的,但心中十分清楚柳碧彤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肯定不敢在这吃食中做文章,她想了想,说道:“薏米红枣汤好了。”
反正她随便喝一口就可以了。
柳碧彤给她盛了一碗,端到她面前,安宁轻轻抿了一口,嗯,的确是纯粹的薏米红枣汤,里面没加什么料,她舌头向来敏感,若是有添加了东西,一尝就知道。
这汤比想象中要好喝一些,可见柳碧彤不是第一次熬煮。
她喝了半碗后,笑道:“多谢柳姐姐,我喝饱了。”
柳碧彤亲亲热热说道:“我们也算是表姐妹,何必如此生疏,你喊我碧彤姐姐就可以。”
“碧彤姐姐。”安宁从善如流改口,反正又不是换个称呼就会真的成为好姐妹。喝完汤,重新看柳碧彤,她才发现柳碧彤今日的打扮同以往有些不同,之前她明明走的是华贵路线。恨不得拿一堆金钗银钗,堆出所谓的富贵气派。今日头上却只是简单地挽起,插了一个珊瑚珠花,无论是首饰还是身上的衣服都是偏清雅类型。安宁不得不承认,这种装扮比起昨日的,更加适合她。
注意到安宁的视线,柳碧彤问道:“安宁妹妹,我这一身有什么问题吗?”
安宁摇摇头,“只是觉得比昨日的衣裳更适合你。”
柳碧彤眼中闪过一丝的得意,“安宁妹妹真是过誉了。”
才过去一天而已,她在对待安宁的态度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温柔体贴又周到妥当。只是她这样的表现反而让安宁戒心更深,她还宁愿柳碧彤和以前一样的态度呢。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柳碧彤打交道。
在四月一号之前,安宁几乎每日都给蹑影做新鲜美味的马食物,蹑影这个吃货被她的东西给收买,每次见到她都亲热到了极点。
柳碧彤也同样每日雷打不动地来看安宁练马,每次过来要么带点汤汤水水,要么提着糕点,任谁都说不出她半句的不好。
玉容也告诉安宁,这几天柳碧彤似乎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整天想着要给蔚邵卿送东西,反而十分自尊自重,对待蔚邵卿就像是寻常的亲戚一样。
安宁的直觉隐隐提醒着她,柳碧彤似乎在酝酿着某个大招来着。她若是直接出手的话,安宁反击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偏偏她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攻势,走着好姐妹的路线,安宁反而不好出手了,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在喝了五天的汤后,安宁直接转战蔚邵卿的庄子,她的理由也十分充分,她练马需要更大的场地。
蔚邵卿的庄子距离安宁家坐马车也需要半天,毕竟是处于郊外的地方。那一片离安宁买的田地也不远,蔚邵卿给了她钥匙后,安宁索性去庄子上住上几天。她还可以顺便巡视一下她那些田地。
周李氏清楚安宁这是在为四月一号的春搜做准备,对她很是支持。
安宁还顺便将静静也一起带走,省的他闹脾气。
只是静静同蹑影初次见面,气氛可谓十分剑拔弩张,一个身体紧绷,裂开嘴露出狰狞的牙齿,作欲飞扑状,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狠狠咬上蹑影的脖子一样。另一个则是不安地扬起前蹄,发出了危险的鸣叫。
安宁只好先拉开静静,给他先威胁别想着要咬蹑影,不然就关他一个月的小黑屋。威胁过后,又安抚了他一遍,给他梳毛、投喂,还牵着他散步。只是静静注定是要同蹑影分开。
按照玉容的说法是,静静估计是在吃醋呢。以前安宁只对他好,现在却又来了一个蹑影。静静虽然是狼,但十分聪明,他察觉到这点,才会对蹑影的存在如此抵触。
安宁实在无语,只好决定她不偏心,每天外出散步的时候,把静静也一起带上。
至于蹑影就好办多了,只要静静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什么都好说。
安宁才来这庄子第一天便喜欢上了这里。无论是大片的草地、混合着淡淡花香的湿润空气、淳朴的田园风光,一切都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心旷神怡。虽然坐了半天的马车后来到这里,但她还是不顾身体的疲惫,痛痛快快地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骑得香汗淋漓。
一下马,玉容便将毛巾给她擦汗,又准备了热水。
跑过一场后,安宁这才感到累了,吃过饭后就早早休息去了。
这庄子原本就有十来个服侍的下人,安宁过来这里的时候,除了带上桂圆、玉容、蔚景和蔚海,顺便还将杨月娥母子给一起带上,这种乡下轻松活泼的田园气氛对于顾晓晓的病情颇有助益。顾晓晓果然也很喜欢这里,每日还会出去散步个两刻钟。
更巧的是,这庄子正好离大山村不远,而月秋姑娘正好就住在这大山村里。在上个月随安宁来到京城中后,月秋打听了一番后,便在城郊这里的大山村住了下来。她原本就还有两千多两的银子,直接买了一百亩的田地和一个一进的小宅子,其余的则留着,然后就这样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她的身份户籍是安宁特地让人给办好的,明面上找不出什么纰漏。
顾晓晓同月秋相处得很是不错,出去散步的时候还常常以表妹的身份,拐到月秋那边,有时候会带几样月秋做的点心回来,还在村里认识了几个朋友。杨月娥看在眼中,越发高兴,她欣喜于女儿的生活越来越上正常人的轨道。
在安宁来到庄子的第五天,她在京城庄子的管事朱涛上门来拜见她。朱涛也是当时宣州大旱后留下来卖身为奴的其中一位。安宁见他头脑活络,又有几分忠心,上京城的时候也带上了他,买了那些田地后,还让朱涛帮忙打理。
朱涛这次上门主要说的是同田地有关的事情,“姑娘,有户张家现在正要卖一千亩的田地,十分便宜,姑娘要买下来吗?”
“多便宜?”
安宁之前有让朱涛帮忙留意有没有那种大片连起来的田,若是价格合适的话,就一起买下。
“上好的良田,只要四两银子一亩。”
一般来说,良田一亩也要五两银子,在京城这块的话会更贵一些,卖到六七两银子一亩。寻常人家,若不是家中出了大事,也不会随便将一千亩这么多的田地都给卖出去。
这价格太过便宜,反而让人难以相信。
“这田地是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会如此的便宜?”
朱涛恭恭敬敬说道:“小的打听过了,这张家也算是这一带有名的富户,张老爷家有一子一女,长子今年十五岁,出自姨娘肚子,一事无成,又好美色。长女十四岁,为张家的嫡长女。张少爷前些天上街见到一落单的漂亮姑娘,就上前轻薄了人家,还打杀了人家阻止的丫鬟。那姑娘烈性,不堪受辱,回去后便自缢身亡。偏偏这姑娘还是幽州守备之子陈少宝的未婚妻。”
“陈少宝同这未婚妻青梅竹马,哪里能够罢休。张家少爷因为此事入了牢房,加上打死丫鬟的事情,直接判秋后问斩。张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求天拜地的,托了各种关系,耗尽了家产,都没法救回儿子。所以张家最近才变卖田地,收集银钱,打算做最后的一搏。”
这种人……真是死了活该。
安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陈少宝根本就死不足惜。张老爷也没有可同情的地方,若不是他对自己的儿子宠溺太过,养成了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可怜那姑娘,本来同陈少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这样白白被毁了。
她脸色严肃了起来,“是张家主动要卖给你的吗?”
朱涛点头道:“因为前段时间姑娘让我买了一千亩银子,张家看我们财大气粗,觉得有足够的银钱买了他们的田。”
安宁冷笑一声,“恐怕不止是这个原因。张家肯定也知道你背后站着我,若是能够通过这个机会,同我们攀附上,那不是有更多的筹码为他那儿子奔走吗?你也不必去理会他,那张家少爷死不足惜。”
谁不想省点银子?但是这种银子不赚也罢。倘若她买下张家的田地,让张家真的有了打点官司的银子,成功保下张家少爷的命。那么她肯定会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朱涛见她面容严肃,显然心意已定,在心中再一次感慨了一下姑娘的三观正:若是其他人家,见能有这样的大便宜占,哪里管那么多。他想想觉得姑娘说的的确有理,买得起一千亩田地的可不止是周家,这附近不少土财主都可以,那张家谁都不找,只找周家,显然就是想狐假虎威一把,心思实在让人可恼。他劝说的心顿时淡了几分。
安宁打发走朱涛后,继续去骑马。
骑马过后,她见春光明媚,微风拂面,甚是怡人,索性也出去走走,目标便是大山村。
她忆起月秋时常让晓晓带回来的一些糕点,觉得自己空手上门也不好。便亲自备了一份礼物。一匹的云锦、一根嵌绿松石花形金簪,外加半篮的枣泥山药糕。
月秋毕竟只是一个姑娘,虽然是以寡妇身份顺顺当当地在大山村中安顿下来。但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以前又是花魁,相貌就算比不过安宁,放在这十里八村,也是一朵花,自然容易引来他人的觊觎。安宁没打算隐瞒自己身份,她只需要打扮得富贵堂皇,往月秋那边走几趟,让人知道月秋背后有她这个靠山,自然就没人会去打她主意了。
去大山村就没必要骑马,走路也只要二十分钟左右。
主仆几人一边欣赏着淳朴的田园风光,一边慢悠悠晃荡到大山村。
大山村比安宁以前所呆的玉山村要大多了,全村大约有一千户的人家,安宁他们一行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服饰,一看就是贵人。顾晓晓来大山村好几趟了,大山村的村民也都记住了这张清秀的脸,见顾晓晓带了这么一伙贵人过来,纷纷猜测安宁的身份。
等安宁他们往月秋宅里一进,大家都有共同的看法:这月秋看来有个粗大腿抱啊。
月秋在迎春楼混了那么久,一见安宁便猜到了他们上门的来意,不由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小姐快里面坐。”
安宁笑道:“早在你搬过来的时候就应该过来瞧瞧了,只是前段时间正好忙着。”
玉容也将礼物给了月秋。
月秋将他们引进屋内,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简单的棉布衣衫,依旧不掩其姣好相貌,看她气色,似乎在这里呆得很不错。
这一进宅子虽然算不上多么大,但是住月秋一人绰绰有余了。
月秋给他们泡了一盏茶,又拿出一些自己做的点心招待他们。
她还向安宁表示打算在院子里开一块地,来种植一些蔬菜。想到昔日的花魁,今日拿起锄头下田,这画面似乎有点醉人。
说到一半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月秋向安宁歉意地笑了笑,过去开门。一会儿时间,一个穿着墨绿色家常袍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材微胖,眉眼之间是掩盖不住的郁色,见了她后,就直接跪了下来,说道:“周县君,求求你救我儿子一名。老夫年近五十,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啊。”
他声音凄凄惨惨,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安宁可一点都不同情他,直接说道:“我救你儿子,那谁来救那无辜的李小姐呢?谁来救那被你儿子打死的丫鬟呢?”他儿子纯粹是死有余辜,被判刑安宁只会为之拍手叫好。
张老爷潸然泪下,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抬头看着安宁冷漠的脸,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的纸,“这里是两千亩田地和我们宅子的地契,若是周县君能够救我儿子一命,我愿意将这些拱手让给周县君。”
安宁呵呵一笑,直截了当地拒绝:“不用,我不缺这点钱。我可不想赚这种黑心钱,然后半夜被李小姐找上门来谈心。”
张老爷见她油盐不进,无论是利诱还是上演苦情戏,一点动容的意思都没有,至于威逼,他只是一个土财主,哪里敢威逼一个县君。
安宁听得烦了,直接说道:“你还不如将这些钱财都给你女儿,将来让她入赘,生个儿子继承你们家就可以。”
至于他那位儿子,还是少活几年,省得还要继续祸害人家好姑娘。
说完,直接让蔚海将他给请了出去。
月秋叹了口气,说道:“那张家姑娘却是个可怜人,我同她见过几次面,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好姑娘。可惜她虽然身为嫡女,却因为女子的身份,在家里远远不如她那庶兄,听说她以前还因为劝说她那庶兄别做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而被庶兄打了一顿,就连张老爷也不待见她。”
安宁闻言,对于这一家的人越发没有好感了。
有了这一桩事,安宁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同月秋说了一些话后便回庄子去了。
……
她依旧是每天骑马,散步,溜静静,偶尔还会看几本书,写几个大字。
这天早上,蔚家的下人送来了两套定做好的骑马装,一套是玫红雀纹窄袖骑马装,另一套是浅蓝色挑丝云雁窄袖骑马装,看起来淡雅怡人。安宁换了枚红色那间,与她身量十分贴合,换了衣服,穿好同样一起送来的靴子,她站在那里,手里牵着缰绳,英姿飒爽,就是一幅动人的风景。
玉容也觉得这衣服好看,夸得安宁脸都红了。
换了新衣裳,安宁又有出去跑两圈的动力了。
“沙沙沙……”
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了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动弹一样。
蔚海立即站在安宁身前,戒备地看着那草堆。那草堆其实是蹑影的食物,蹑影虽然喜欢吃胡萝卜,但是不代表她不吃草,所以马厩中一般也会准备好这些。
下一秒,从草堆中跌出了一个人,蔚海宝剑出鞘,正好抵着那人的脖子,吓得那人身子一缩,差点被剑给刺到。
那是一个年约十四的姑娘,脸上沾满了灰尘,衣服脏乱,但隐隐可以窥探出清秀的相貌。
她深呼吸一口气,稍微离远一点宝剑,然后跪了下来,磕首道:“小女张素兰,见过周县君。”
------题外话------
是蹑影,不是摄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