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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在傍晚时分便已经开始休息的白十二睁开了眼睛。
换上夜行衣,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后,白十二翻墙离开了酒楼。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轻手轻脚打开房门之时,睡在隔壁的身影近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
虽然早已过了惊蛰,但入夜之后,空气之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寒冷气息。
特别是在这靠近海边有被山峦包围的钦贤镇上,空气之中充溢着的水分,在夜晚的寒冷之中。总是不轻易的透过身上的棉麻绸缎,沁入肌肤。
今夜负责值守的两个东厂番子此时也正围在火堆旁小声的抱怨着。
因为傍晚之时那个前往漳州府城的番子禀报的消息,黎无咎直接下令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再扣除贴身保护沈万安安全的几个高手,剩下用以值夜的人手显然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原本只需要值守上半夜的二人,也“顺理成章”的将值守时间延长了一倍。
再加上其他人就算值夜起码还能呆在遮风避雨的房屋之中,他们却只能在外面靠着火堆驱散空气之中的寒气,无疑更让二人牢骚满腹。
白十二悄然越过王家客栈的围墙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局面。
不过,他在看到这看似十分松散的守备之后,心中却并无半点庆幸之感,相反,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
因为他心中清楚,黎无咎采取的,是外松内紧的守备。
眼前这两个围在火堆之前不停抱怨,却连一点起身去四周巡逻念头都没有的东厂番子,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如果真有人将这两个人无所谓的态度当做是黎无咎真正的态度,进而大摇大摆的潜入或闯入的话,那迎接他的绝对是早已准备好的天罗地网。
看样子之前因为他与朱瑾萱的消息,黎无咎的确派出去了不少的人手,以至于他连这么一间小小的客栈,都已经无法做到守备严密,只能用“示敌以弱”这种计谋来引诱那些看不出其中门道的蠢货,警告他这样能够看出其中危险的行家了。
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但他心中却实在不愿放弃这个用了他自己与朱瑾萱消息泄露为代价创造出的绝佳条件。
他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左右现在大多数的东厂番子已经被黎无咎派了出去,他就算被发现了,心中也有绝对的自信能够逃出去。
心中打定了主意,白十二便不再浪费时间,悄然的沿着昏暗的墙边,向着客栈中的诸多客房之中摸去。
他选择的这个时间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但有利就有弊。
此时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这无疑也就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他必须抓紧。
。。。
王家客栈外,又一道身穿夜行衣,融入了黑夜,只能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的身影,在白十二翻墙进入王家客栈后不久,同样悄然摸进了围墙边。
同样熟练的翻墙进入了王家客栈后,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还在靠着抱怨来使自己勉强清醒着的东厂番子。
不过,与白十二不同,看到了这两个番子的他,没有悄然绕过二人,相反,他跃跃欲试着,似乎想要悄悄接近二人,将二人除掉或者打昏。
如果白十二看到了这一幕,或许会忍不住嗤笑一声,在心中骂一句“蠢货”。
但如果他是真的蠢货,又怎么可能完美的避开五感灵敏的白十二,悄然缀在白十二身后跟随着其进入王家客栈呢?
。。。
这一次能够被黎无咎选中前来执行这次任务的东厂番子,自然不可能真的都是些平庸甚至是无能之人。
而刚刚二人之前在火堆前的那些,更多的,只是演戏罢了,当然,他们的抱怨之中到底有多少真心实意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身穿夜行衣的身影悄然摸到了他们二人身后,似乎即将出手将二人打昏或者暗杀之时,之前一直抱着手蜷缩着在火堆旁边,仿佛随时都能睡着的二人,突然间双眼一亮,默契的同时转身,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暗器已然出手。
二人暗器出手之际才看清身后之人的身影,但眼看着暗器射向对方,二人脸上却不由的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
不过,二人脸上的笑容很快便凝固了,眼中更是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
只见身后那人见到二人射来的暗器不躲也不避,只是一声怒喝,站在那里任由暗器射在了身上。
“叮叮当当!”
下一瞬,精钢制成的东厂的暗器钢针仿佛是撞到了同样由精钢锻造而成的钢板上一般,发出了金属交鸣的声响,继而无力的纷纷坠地。
“金钟罩?!”
两个东厂番子在看到自己暗器坠地之时才终于回过神来,同时的惊叹出声道。
江湖之中虽然有不少类似锻体的硬功,但其中名头最响的无疑就是禅祖寺的绝技金钟罩了。
江湖传说,其练到最高的境界便是能够让身体如钢铁般坚硬,刀剑加身也分毫不惧,甚至能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二人原本都以为这只不过是江湖传言罢了,但刚刚,二人却亲耳听到了他们精钢打造的暗器撞在对方身上时所发出的金铁交鸣声,心中自然立刻联想到了这个传言。
“受死吧!”
两个东厂番子虽然回过了神,但好像还是有些太晚了,那应该身怀金钟罩绝技之人在二人愣神之际已然进到二人面前,狞笑着发出一声怒喝,双拳分别打向二人。
两个东厂番子登时大惊失色,只不过,二人受惊之下,行动却并不一致。
一人手伸向腰间就想要拔出腰刀还击,而另一人可能已经被对方刚刚的表现震撼了,眼见对方重拳打来,立刻不顾形象的便向后一倒,然后身体在地上翻滚着,一边避开火堆,一边想要远离对方。
拔刀在手的东厂番子虽然被同伴“卖了”,但此时的他却显然根本顾不得再去埋怨或咒骂同伴了,他只能尽可能快的将刀砍向对方的手臂,希望能够以这种动作来恫吓对方,让其因为担心被砍下手臂而放弃。
但他仓促之间却忘记了对方刚刚可是用最脆弱的胸腹硬接了他与同伴的暗器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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