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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尔返迩"始终没敢说出来，现在的情形是自己有求于对方。
水清泉一脸难色道：“我一直以为上官、同僚俱都被困江州郡，需要等上官命令才能继续编撰地理制，所以我才答应到书院任教。就在刚刚，信使传来了消息，上官并未受困江州郡，因为战乱，地理制尤为重要，上官将我们各个编撰分配到各县、分头开展地理踏察，最后汇总江州郡地理制。江阴县山脉绵延，地理复杂，我明日起便要起早贪晚的开始干活了。”
“哦.......”柳絮沉吟片刻后道：“你人生地不熟，一寸土地一寸土地的踏察，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凭你和青童，没等进入深山，便会被老虎豹子给伤了。我们不如来做个交换。我从小在江阴县附近山脉长大，对地理环境比较熟悉，你留在书院，继续教书育人。”
水清泉斩钉截铁的摇头道：“不行，你一个小丫头，遇到老虎豹子岂不是比我们更危险？”
柳絮笑道：“柳五和柳六陪着我呢，他们二人，一个懂医，一个懂招式，完全可以保护我，最不济，水大人可以派些捕快跟着我。”
水清泉仍旧摇了摇头道：“即使派再多的人跟着也没用，你一介村姑，学过书画吗？”
柳絮不由得觉得好笑，自己在初中的时候就学过绘地图好不好？自己也是凭一己之力考上大学的好不好？虽然，是个二流大学。
柳絮顺手抽出一张宣纸，凭着记忆画了柳河村到江阴县的一个草图，展示给水清泉看。
看着宣纸上面线条过于简单的图，水清泉脸色不由得一黑，暗暗寻思，自己怎么可能对她这样一个村姑抱有期望呢？这分明是线条，哪里称得上画？
柳絮怎么可能瞧不出水清泉脸上的失望，嫣然一笑道：“你上官之所以让你们分头行动，以最快速度画好图，他要的，不是图画有多美，而是图画有多有用。此次绘图，应该是防备九王爷脱逃江州郡的追踪图。”
柳絮将绘好的图铺在桌案上，将毛笔倒拿，用笔尾点指着地图，一一解释道：“你看下角这个坐标没有？这是方向图标，目前坐标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看到这个一比十万的比例尺标记没有？这是缩小比例，可以一比一百，一比一千。现在是一比十万的比例尺，这条线用尺子量，是十寸三，乘上比例尺，便是二十六里远。还有这条曲线，是山脉，可以涂上不同颜色，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的地理分布，如褐色，是丘陵......”
水清泉越听心头越发震惊。
每年秋天的万寿宴，翰林院都会选取本院三至五名文学书画佼佼者，画万寿图，题万寿诗，皇帝若是高兴了，这三至五人得赏赐是常态，升职也是近在咫尺。
每年竞争这三至五个名额，是几十个翰林编撰们梦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在地理制编撰这件事儿上，大家想的最多的便是拿出浑身所学，将字写得格外漂亮，将画画得格外传神，反而忽视了编撰地理制的意义。
柳絮一语点醒梦中人，地理制，是为大齐服务的，是类似于军防图的国之重器，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更不是书生们拼技的所在。
水清泉突然萌生了一个雄心壮志，要按柳絮所说的方法，绘就大齐国地图，精确再精确，一目了然。如若在秋天时候进献给皇帝，皇帝将万里江山尽收眼底，水清泉想不升职都难。
想着过去一向因学识而瞧不起他的同僚们，水清泉心情很是激动，无限憧憬着自己的无限前程 ，完全忘了他自己正在盯着图看，额头直接杵在了柳絮倒拿的毛笔上，戳了一额头的墨点。
柳絮看了一怔，憋笑憋得脸通红。
水清泉则不以为意，随意的一抹墨汁，肃着脸故作镇定道：“我答应再教导清源一个月，让他融入书院生活； 你要答应我，要将你刚刚所说的所有精细之事，全绘入江阴县地图之中，三日后田假，我要跟你一同去踏察........”
柳絮笃定的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共识。
柳絮从怀中拿出帕子，递向水清泉。
水清泉先是一怔，随即不客气的接了过去，擦拭了额头，白晰的帕子登时变得乌黑一片，水清泉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将帕子直接扔进了残余筒中。
柳絮番了水清泉一计白眼，将帕子又捡了回来，讽刺道：“已经成了无房、无车、无存款的三无人员了，还摆什么谱，奢侈浪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