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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送了不少东西,都是给顺顺买的一些衣服玩具,我全都让佣人放去了婴儿房。”
乔予笙目光一滞,“谁送的?”
“他说,”王秀兰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他是宋三先生派来的。”
宋卫?
乔予笙错愕的立在原地,光可鉴人的地板照应着她瘦弱的身影,隐隐约约,看上去极不真实。
没想到宋卫这么迫不及待,才相认没多久,他就表现得如此殷勤。
见她缄默不语,王秀兰口吻急切,“予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会说,宋三先生是你爸?”
“姥姥……”
“你什么时候认的父亲,我怎么不知道?”
“姥姥,你先别激动。”
“予笙,”王秀兰抓住她的手,“别看我一把老骨头,眼神也不好使,可姥姥的心跟明镜似得,你婚礼那次姥姥就知道,宋家人各个对你心怀不轨,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有关秦汉,王秀兰不想再多提及,就当蓉蓉错付了人。王秀兰曾一直瞒着予笙真相,并非要替那个负心汉维护什么,她只希望,自己的外孙女不要带着仇恨活着,为了这么一个人,不值得,“姥姥知道你需要一个父亲,我也不会反对你认个干爹,可是宋三先生这种人,真的不适合。”
王秀兰潭底的水光,带着一缕嫣红,乔予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若是秦汉永远不出现该有多好?她和姥姥,便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二十多年前,秦汉搅了乔家的生活,二十多年后,他还来干什么?
真当他死了,不是更好?
“姥姥,你放心吧,我和宋卫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秀兰看着她,“没有关系?”
乔予笙顺着良心,继续说道,“他想利用我,我便顺水推舟答应认他做父亲,不过是一场鹬蚌相争的戏码,我不会当真的。”
“你一个傻孩子,怎么斗得过人家?”
乔予笙莞尔,“傻人有傻福,我有谈枭就够了。”
笑时,她的容颜莹然有光,人在某些时候,心里上所呈现出来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王秀兰端倪着乔予笙如少女般的神色,若非爱,当她提到谈枭时,为什么会有这种风采?
以前,她哪里是这样的?
他们夫妻的感情向来好,谈枭对予笙宠爱有加,王秀兰欣慰不已。
“有阿枭护着你,姥姥放心。”
“是啊,有他在,谁敢惹我呢。”
王秀兰转危为安,“你们相爱就好。”
相爱?
乔予笙一怔。
王秀兰陡然的一句话,令她措手不及。
和谈枭处久了,她对他的感情变得越来越迷茫,她甚至也曾怀疑过,自己的心是不是也在渐渐变得不一样?可,乔予笙从未这么直白的听到过肯定的答案。
王秀兰一语道破,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
原来,她爱谈枭?
难道她真的爱的那么明显吗?连旁人,连姥姥都看得出来?
驱车出了七号院,外头有些阴雨绵绵。
望着乔予笙逐渐消失的车尾,王秀兰候在屋外站了许久。
这辈子,予笙能找到一个疼爱她的老公,是王秀兰最大的心愿,如今,能看到她如此幸福,她自然高兴。
但,眼角膜的事,始终压抑在心底,像一场噩梦般,令她提心吊胆。
真希望,予笙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状元街上,人来人往,乔予笙将车停放好,一进饰品店,便被眼前杂乱的景象吓了一跳。
屋内的陈设,显然被人动了手脚,几乎全给砸了。
苏堇死拽着孟岩的手不放,“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堇,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
孟岩撂下狠话,一身白色休闲装却给人一种沉闷狠戾的错觉,苏堇同他比起来明显处于弱势,无论是身高抑或力气,她都居于被动。
“孟岩,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
苏堇挺着大肚子,纵然再有怨念,到底是个女人,孟岩叫人砸了店,她除了手足无措之外,还能做什么?
孟岩眸中划过一丝愠怒,他最讨厌这张脸装出的可怜,“都是你自找的。”
“是你先害我的,就算我同你鱼死网破,又如何?”
孟岩冷笑道,“就凭你?”
男人凶恶的掐着她的脖子,乔予笙见状,忙冲上前,“孟岩,你疯了!”
她的出现,打破了空气中弥漫的阴霾,孟岩看她眼,右手顺势落回兜中,斜立的身影,一副桀骜不驯,“我当是谁救场呢,原来是谈太太。”
乔予笙护住苏堇,“你想怎么样?”
孟岩扬了扬下巴,“这话你得问她。”
苏堇双手捧住肚子,憎恨的目光投向他,纵然她潭底火焰再浓,也烧灼不到孟岩分毫,换来的,不过是他一记冷笑罢了,“苏堇,你想跟我斗,拿得出什么资本?”
苏堇咬牙切齿,“禽兽!”
她真恨不得撕了他,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孟岩用鞋尖踢开脚下一个首饰盒,“过了这么久,你还是那么不长脑子,真以为怀了种,拆散我的感情,就能够报复到我?苏堇,你知不知道‘鸡蛋碰石头’怎么写?”
“别表现的一脸轻松,我做的这些,不照样让你愤怒了?”
“是吗?”孟岩眯眸,“你一没家世二没背景,光靠些鸡毛蒜皮就能扳倒我?如果真这么简单,当初谈枭在拍卖会上的狗眼看人低,我早就弄回去了!”他笑了笑,不以为意,“而你?同我耍聪明,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胎死腹中,你信不信?”
苏堇杏目圆瞪,“你敢!”
这个孩子,和她血肉相连了那么久,若说一开始留下她,是为了报复,这会儿就是完完全全出于母爱,感受到宝宝在自己肚子里的每一次胎动,苏堇觉得生命很奇迹,她的骨血,她只会越来越不舍。
孟岩伸出食指,隔空冲她额头威胁性的点了点,对于苏堇这种女人,他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要玩大的,我奉陪!”
说完,男人双手插兜,大步离开。
徐真真的饰品店毁于一旦,本钱都还没能赚起来,就被孟岩砸了。
苏堇眼圈通红,这一堆烂摊子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乔予笙安抚她,“别难过了。”
“我也没料到孟岩会找来这里。”
“你把他惹急了,他当然要跳墙。”
苏堇手背擦拭眼角,“明明是他先惹我的。”
见她这副样子,乔予笙叹口气,做为朋友,某些话当说的她自然要说,“小堇,放手吧。”
“什么?”苏堇似没听清。
“其实孟岩说得对,你斗不过他,以卵击石,到最后吃亏的永远是你。”
苏堇摇摇头,“我放不下。”她心里的恨,总该找个人来寄托。
乔予笙语重心长道,“你之所以活得累,就是因为你放不下,甚至到了南墙依然不懂回头,哪怕头破血流,有时候我觉得你太偏激了,可是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你有了孩子,凡事替宝宝想想。”
苏堇咬住唇肉,经历多了,如今她最信任的人只有乔予笙。
见她若有所思,乔予笙继续道,“你再和孟岩较真下去,一旦把他弄急了,说不定哪天孩子真的就没了。”
“我……”
一听这话,苏堇心有余悸,她抱住圆滚滚的肚腹,“不,这个孩子是我的命,谁都不能抢走。”
“是啊,所以你应该多为宝宝考虑。”
饰品店内,杂乱不堪,途经的路人纷纷望而却步,苏堇此时的心情,便犹如这细雨霏霏。每当夜深人静,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又何尝不觉得心累呢?
挣扎了这么久,连她自个儿都说不准究竟意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