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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是苏轼在密州买的小丫头,当年苏轼被友人邀请赴宴,朝云不过十岁,跟着当地的一个有名的歌姬给客人敬酒,不小心打翻了盘子,正惶恐之时,苏轼上来温言安慰,朝云方免受责骂,散席之时,这小丫头竟偷偷找到苏轼,说自己本是好人家女子,小时被拐后又逃出来,流落到街头跟着那歌姬,苏轼见朝云勇气可嘉,又长的眉目清秀,便当真将她买下带回,给夫人王闰之调教。
朝云聪明美丽,又有一副好歌喉,苏轼对她甚是喜爱,有时随口教她几句诗词,竟能全部记下,苏轼让她跟着苏府的一个乐师学习音乐,不久就能超过乐师,小小年纪竟能体会苏轼词中含义,吟唱起来婉转动听,苏夫人开玩笑说等朝云长大,就一辈子服侍苏轼,舍不得让她嫁出去,朝云听在心里特别欢喜,她觉得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苏轼那么伟岸的人物,盼着自己早些长大得到大人的情义。
朝云见到自家大人不禁笑容满面,眼中充满爱慕之情。给众人行礼毕道:“大人回来啦,这几天天天出城,今天可算回来的早。”
苏轼笑问:“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跑到这里?夫人呢?”
朝云道:夫人没出门,我一个人在这呢。”转头向帐篷里叫道:“柔奴姐姐,我家大人在外面呢!”
帐篷门忽的打开,众人眼前一亮,出来一个女子,身材高挑,姿容秀丽,看伯父来了,忙走到伯父身边,给众人见礼毕,敬仰的看着苏轼道:“小女子柔奴有幸见过苏大人。”
朝云道:“柔奴姐姐医道高明,我得夫人允许在向她学着辨认药材呢。”
洪浩见苏轼有些疑惑,忙道:“这是舍侄女柔奴,认得一些药材,前些日子结识朝云姑娘,在此给黄医官家帮忙呢。”
柔奴见苏轼虽风尘仆仆,鞋子裤脚沾满泥污,然气宇轩昂,飘逸文雅,不由心中暗赞:“好个苏学士,怪不得人人赞叹。”
苏轼恍然大悟,宇文洪浩一家自搬来徐州,就住在离自家不远的石门桥下,夫人王闰之和朝云都去会过面,朝云提到他家侄女柔奴好几次,竟跟她成了朋友,听说柔奴医家出身,流落西夏多年,好不容易回归宋朝,还是王巩大人帮的忙,见柔奴长的漂亮,又落落大方,温婉有礼,点头道:“宇文姑娘果然秀外慧中,多谢你来此给百姓治病,洪灾过后饮水粮食怕有不洁,防疫最为重要,姑娘辛苦了。”
柔奴忙道:“大人为百姓日夜操劳,人人称颂,小女子所做何足道哉。”
苏轼和洪浩一行人又去其他地方察看,朝云又钻回帐篷,向柔奴拍手道:“姐姐今天可见着我家大人了。“
柔奴高兴的说:“是啊,我自小便听得苏大人的美名,今儿可算得偿心愿了。”
朝云见柔奴喜不自胜的样子,笑道:“等哪天大人不忙在家,你来找我玩,不就又见到了?”
柔奴笑道:“这样也行吗?你家大人公务繁忙,不便多打扰,再说你家大人学问那么深,我一个普通女子,见到苏大人也不知说什么。”
朝云道:“大人也不常和我们说话,我就在那里看着他,看他来来去去,有时写诗作画,有时查问公务,就是天下最开心的事了。”
柔奴心中一动,看帐篷里也没其他人,不禁调笑道:“你个小丫头没羞!苏大人年纪虽长些,也是个大男人,你总是盯着看他,难道你要嫁他不成!”
朝云有些害羞道:“是啊,我一辈子都会守在大人身边,夫人也是准许的。”
柔奴不禁微笑,感叹朝云小小年纪就如此多情,也不理她,想起初遇王巩时他狼狈的样子,心中暗笑,昨天宇文方强说王巩给伯父来信了,虽然没有提到她,但她知道这信是为她写的,他们现在连未婚夫妻都算不上,王巩自然也不能直接给她写信。
朝云把几种药材一一向柔奴请教,包括药名,药性,柔奴口中答应,手中不停的几种药材分类包好,灾民众多,须得多准备些防伤风腹泻的药材,朝云也过来帮忙,侧着头看柔奴,突然道:“姐姐你真漂亮!希望再过两年我也能更漂亮就好了。”
柔奴见她娇憨的样子不禁笑道:“过两年再长高些,女大十八变,你也会特别漂亮的。”
朝云喜道:“是吗!我若再长高长大些,大人就不把我当孩子看了。”突然又道:“姐姐还是不要再见我家大人了,你这么美丽,万一我家大人看上你怎么办呢?”
柔奴不禁轻打她一下,笑道:“你个小姑娘满嘴瞎说,你当天下就你家苏大人一个男人那!”
朝云嘻嘻而笑,忽的唱道: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歌声清脆婉转,时如飞珠溅玉,又如暗渠流水,柔奴不禁沉醉其中,惊奇地看着朝云由衷的赞道:“真是太好听了,不愧是苏学士府上调教出来的人。“
帐篷外有一个人也听呆了,宇文方强奉母亲之命来接柔奴,先开始听两个女子悄悄的说些闺中密语,不禁有些尴尬,待朝云唱完,看天色已晚咳了一声道:“妹妹可分好药材了,母亲让我接你们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