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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父皇。”随着前头姬桦泽的跪下,苏念也赶忙装作顺从地收回了目光,跟着他跪了下去。
“不是说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吗,快些呈上来,若是不够稀奇,朕定然好好治你的罪。”很明显,皇帝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在等到他跪下去之后,便直接让他开门见山。
姬桦泽回首看了苏念一眼,她立马会意,起身来一步上前道:“小的还需要搬运一些工具上来,还望陛下准许。”
这神秘感摆得,倒是有几分意思,皇帝也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她搬上来,转眼之际,大殿的正中央便放了个长长方方的箱子,苏念将小门拉开,对祈高本笑道:“劳烦九千岁为陛下见证一下,看看小人这箱子内可有什么机关。”
对于苏念的请求,祈高本并未一口答应下来,只是眸光阴冷地看着她,而苏念也未表现出丝毫的惧怕之意,依旧笑吟吟地与他直视,半晌,他才收回目光,走近箱内又看又摸,确定没有什么机关之后才又走了出去。
冲皇帝作揖道:“陛下,并未有机关,只是个普通的箱子。”
“成了,有什么东西便直接上吧,再卖关子便拖出去砍了。”皇帝只觉刚才被那么一大段,脑袋就更疼了,不耐烦地威胁道。
苏念也不再卖其他关子,侧身对凉氏道:“这个游戏还得要麻烦娘娘的帮忙,可否请娘娘进入这箱子之中,以配合小的可以进行下一步?”
倒在地上缓了好久凉氏才算是勉强保持清醒,原以为自己要死定了,不想竟听到了姬桦泽的名字,她差些没控制住自己,冲上去向他诉说自己的苦楚,但她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因为姬桦泽自进入殿内之后,便未曾将半丝半缕的目光挪到她的身上来,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她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他此时此刻能来,定是为了救她,不若然也不会来得这般巧,若是再晚来一步,她可能就要死于软鞭之下了。
正当她这般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到苏念提及了她,有些愕然地抬首看去,直直地对上苏念狡黠如明月般的笑眸,虽不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她既然是跟着姬桦泽来的,想来定是姬桦泽的人。
如此想定,她便不再犹豫,顺着苏念手指的方向,走近了箱子内,而与此同时,苏念一个转身便将小门给关了上,再以一块大大的黑布往上一甩,盖住了箱子,纤手在响前极为迅速地变幻了好几个手势。
再以一只手拉住边缘,将整个箱子都带动着转了起来,忽然间便将黑布给取了下来,小门一开,数只白鸽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而且还极为有默契地绕着箱子的上端转圈。
皇帝看得都撑大了眼睛,一下子自龙椅之上站了起来,快步踱至箱前,走近里头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但任是什么也不曾发现,好奇中带着急切的语气,“人呢,烟美人去哪儿了?”
“小人将娘娘与白鸽交换了,若是陛下想要将娘娘变回来,恐怕要再等上一日的时间,才可以完成第二次转换。”
闻言,皇帝不疑有他,自然也是不会在乎被转换走的凉氏是死是活,只迫切地道:“快,再变些其他的东西与朕瞧瞧!”
皇帝对这个叫做魔术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连头疼也恍然未觉了,这其他人这般站着倒像是多余的,于是乎除却苏念一人之外,其余的人都主动地退了出去,可以让皇帝尽情地观看。
才出了养心殿,祈高本便先笑了起来,只是眸底却未有一丝笑意:“端王殿下可真是厉害,连这般稀奇的玩意儿也能挖来,而且还赶在这么巧的时机送到陛下的面前。”
这话说得,一语双关,只要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都知晓。
姬桦泽也未有半丝的恼怒,亦是赔笑道:“父皇头疾发作地厉害,本王亦是急在心中,一心只想着如何为父皇减轻疼痛,还真是不曾料到一进入殿中会看到那番场景。”
“不过本王今日送的人也只能减燃眉之急,若是真要彻底祛除父皇的头疾之苦,也唯有靠九千岁祭祀百个婴孩,以孩子的心头血为父皇做药引,这最为辛苦的便是九千岁了。”
饶是祈高本先前看姬桦泽不大顺眼,但如今听他这般珠圆玉滑地将自己大赞了一番,自然是心中有些愉悦,对他的看法也稍稍有了些改观,“王爷是个明事理之人,若是王爷能将此事办好了,说不准真就能将太子一党彻底地打压下去呢。”
“如此便多谢九千岁的提点了。”再与祈高本多客气了几句,姬桦泽便先行离去了。
看着姬桦泽逐渐消失在眼帘中的背影,吴皓才哈着腰询问道:“九千岁这是要相助端王殿下?”
闻言,祈高本阴侧侧地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马便跪了下来,拿手直抽自己的脸蛋,“奴才该死,奴才多嘴!”
而彼时,姬桦泽已经来到了昭明宫内,而寝殿之中亦是忙碌不堪,只因郑淑妃的内室墙的暗道里,钻出了凉氏,只是她外带了一身触目惊心的伤,郑淑妃毕竟是个在后宫中见过腥风血雨的人,很快便淡定了下来,吩咐宫人请太医,先行将凉氏包扎一番。
等到姬桦泽来时,昭明宫内已经平稳了下来,太医前脚进了内室,姬桦泽后脚就跨进来,唤了声:“母妃。”
一看到他来了,郑淑妃便招呼他进了另一间内室,不待落座便有些急切地问道:“你何时得罪了祈高本?母妃不是早与你说过,现下他在朝堂中一手遮天,你上头还有个太子虎视眈眈着,便算是得罪谁也绝不可得罪他!”
“这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曾安排妥当,让母妃担忧了。”姬桦泽也不点出来,只是极为乖顺地扶着郑淑妃坐了下来,“日后这些麻烦,儿臣定会想法子一一处理干净,尽最大可能绕过祈高本。”
“这也真是辛苦你了,贵为皇子,却要看一个阉人的脸色,不过母妃相信,这般的日子定不会太远了。”单只看皇帝现下的气色,便已知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活了。
虽然他们都不知晓祈高本搞出这个以百名婴孩的心头血来祭天为皇帝炼制丹药祛除头疾的法子到底是真是假,但即便真的能让皇帝不再犯头疾,他这一把年纪,也没几年好活头的。
而且现下局势已经逐渐地向他们这头偏转,即便是无法争得祈高本的相助,但只要他能够继续保持中立,郑淑妃便有足够的本事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听此,姬桦泽的眼中也闪过阴狠之色,“便让那阉人再多春风得意些时日吧,本王会叫他知晓得罪本王的下场会是如何。”
在两人谈话间,忽听得外头传来了宫人的话音:“娘娘,殿下,烟美人醒过来了。”
“她既是醒了,你便去好生与她说说,但切要记得,语气不可过于严厉,若是再伤了她的心,与你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在听到外头说凉氏醒来之后,郑淑妃的眼底晃过难以掩饰的嫌恶之意。
即便她一心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才会投入皇帝的怀中,但且不说婆媳共侍一夫若是被外人知晓会招来多大的笑话,单只是这个女人已经不再干净就足以让郑淑妃喜欢不起来。
不过对于这个郑淑妃也并不担心,只要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后宫之中还怕会没有女人,这个肮脏的女人自然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打入冷宫,再也不用碍着她的眼,让她总是为了自个儿儿子的前途而对其强颜欢笑了。
床榻之上的凉氏面色惨白到极点,但看到那抹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之际,她硬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撑起了身子,姬桦泽向两旁看了眼,冷冷吩咐道:“都退下吧。”
等到多余的婢女全数退了下去之后,姬桦泽才闪身上前,一把扶住了凉氏的肩膀,让她半坐起来,眼底尽显疼惜之意:“烟儿,都是本王无用,才险些让你丢了性命。”
饶是原先凉氏在养心殿内因姬桦泽的冷淡伤了心,但如今听他这般细声柔语地宽慰着自己,凉氏觉着自己便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在瞬间消失殆尽了,滚烫的泪花在顷刻间便流了下来。
一个女人,即便先前装得有多么地坚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也会在瞬间卸下所有的伪装,只为能在他的怀中偷得片刻温存。
“只要是有利于王爷的宏图大志,妾身便算是再委屈也无碍,只是王爷,妾身害怕。”几次三番,皇帝都因头疾发作而险些要了她的命,她害怕自己会一个没挨住,在姬桦泽登基为帝之前便已经消香玉损了。
“不怕,后宫中有母妃为你撑腰,即便是皇后也不敢随意找你的茬。烟儿,你只需记得日后若是遇上祈高本或是他的手下,即便是有多么不情愿,也要自降一等,绝不可再逞一时之能而得罪了他们。”
听此,凉氏咬紧了下唇,她今日会有此祸,完全是拜祈高本所赐,但究根其原由,当是她先后两次在无意中得罪了他。
虽是不甘,但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凉氏还是点了头,“妾身明白,王爷这是……快要出宫了吗?”
姬桦泽本是借着为郑淑妃请安才能入了昭明宫,但依照宫规,他在宫中并不能待得太久,虽然凉氏很明白,可她初初才自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此时正是需要有人陪伴在她的左右。
对此姬桦泽自是明白,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慢慢躺下,才柔声道:“本王等你睡着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