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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老爷接连几日回家时都没见到娘子,而赵氏总是要掌灯时分才回来,每每都说是跟孔三娘出去了。开始他也没太在意,但接连十几日都是如此,便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天晚上洗漱过后躺下,他忍不住问:“我知道你与孔三娘要好,几年没见肯定有许多话说,可如今人家是回京守孝的,你天天把人约出去,总归是不太好的。”
赵氏面朝内墙,打了个呵欠含混地说:“我们又没出去玩儿,每日只是去陪陪她,做做针线罢了。”
“做?针线?”沈三老爷惊讶地提高音量问,“你做针线?”
赵氏又翻身过来,滚进沈三老爷怀里,伸手给他看道:“手疼。”
沈三老爷捉住她的手凑到眼前一看,果然有很多针扎留下的伤痕,心疼道:“这么多年也没想起学针线,如今这又是抽什么风。”
“前些天福喜说我没给她做过荷包,我寻思着,别人家孩子都有阿娘给绣的荷包,福喜也该有才对的。”赵氏困得迷迷糊糊地说,“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若是一早儿学起来,如今早就会了。”
“你也太惯着福喜了。”沈三老爷心疼娘子,起身去找了药膏来给她涂。
赵氏此时也稍稍清醒了点儿,享受着沈三老爷的体贴,笑着说:“也不知是谁,就因为福喜说了句花纹好看,便把那一直当宝贝似的镇尺给她做了玩具。”
沈三老爷自己也撑不住笑了,一边给赵氏涂药一边说:“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就是了。”
沈福喜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然让赵氏这般努力地练习针线,她只晓得赵氏最近忙得很,早出晚归,想见她一面都难,所以她又被丢回书房跟着沈昱靖学识字。
她原本以为,沈昱靖是年轻人,不管是教自己背诗词还是识字都会更随性一些,至少不会像赵氏那样,按部就班地从开蒙读物学起。要知道,每日对着那么两本小册子学识字,早就连每个字的位置都能倒背如流了,还要控制着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出众,真是能把人活活无聊死。
不过这种天真的想法,在某天她无意中看到一本题名为XX计划的东西,虽然前面那两个字不认识,但还是不妨碍她看懂了意思,这居然是一本给她个性化定制的教学计划!!!
阿哥,你不是要埋头苦读么,你不是要下场考试么,你不是要给姜四娘挣诰命的么?怎么能有时间写这么厚一本教学计划,这不科学!
沈福喜悲愤地吐槽完毕,继续翻看内容。
第一阶段,摸清喜好,培养兴趣。后面一行小字注释道——多接触多尝试,寻找到福喜感兴趣的方向,用她不排斥的方式教授。
后面是一些书籍清单,很多书后面都已经写上了注释,诸如对这本书的故事不感兴趣,这本书似乎很喜欢之类的话。
沈福喜越看眼睛越模糊,自己以为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哪知背后有着沈昱靖这么多的心思和努力。
于是沈昱靖打完拳、擦身换衣之后回来,就收获了软软萌萌的妹妹一枚。
沈福喜将软萌乖坚持了三天,沈昱靖先吃不消了。
这天晚上趁妹妹睡着之后,他溜进赵氏屋里悄悄问:“阿娘,福喜这几天怎么了?”
“福喜怎么了?阿阮说她最近很乖。”赵氏最近全副精力都投入到给女儿绣荷包这项艰巨而伟大的任务中,对女儿的情况都是通过阿阮和阿许来了解的。
“问题就是太乖了啊!”沈昱靖顶着两个黑眼圈道,“而且还是突然一下子变乖的,我原以为她又是在计划什么恶作剧,可平时都是当天便完事儿的,这次却等了三天都没有半点儿动静,熬不住了啊!”
“瞧你那点儿出息!”赵氏斜了儿子一眼,自己掩口打了个呵欠说,“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该吃吃该睡睡,福喜愿意捉弄你,你便让她捉弄不就是了,她又不会做出什么出格危险的事儿,至于你这样提心吊胆的。”
“我哪里是怕她捉弄我,平时捉弄的还少么?”沈昱靖为自己叫屈,“我习武也有好几年了,万一她在我不防备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我下意识地出手伤了她可怎么好。”
“这倒是。”赵氏也觉得这个问题比较严重,寻思片刻,犹豫着说,“要不,我明早问问福喜,是不是把要捉弄你的事儿给忘了?不过这样就没有捉弄人的惊喜感了。”
沈昱靖一脸——你真是我亲娘么——的表情,却也有些迟疑地说:“要不,我再坚持两天看看?”
赵氏见儿子都这样说,赶紧点头:“你再撑两天,若还是没动静,那估计就是她忘记了。”
沈福喜这几天,也并非只装乖卖巧了,她在想一个问题,接受了这么多的疼爱和重视,自己究竟能为这个家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