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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那是仅仅靠着单独一棵树的力量,就将整个山谷遮蔽的巨木。
它五人合围的树干是深灰色的,上面布满了蛤蛎白的纵裂,如长矛一样笔直刺向天空。而它的树叶是桃子的形状,边缘是整齐的锯齿,一片一片有蒲扇大,这些树叶从枝头到枝根层层堆叠,而颜色从鲜绿,到翠绿,再到墨绿,极有层次感,风刮过时树叶相互碰撞,会发出悉悉索索的悦耳声音。
这便是……扶桑。
传说中,以扶桑大巫的悔恨和泪水为种子,生长而出的圣木。
带路的人介绍道:“诸位贵客来的时节不好,若是再晚几个月,就能看到一簇簇扶桑花藏在叶子下面,那是扶桑树最美的时刻。”
客人们倒是没有他那样惋惜,并非第一次见到这棵树的赫连郁脚步未停,好似随意地问道:“冬天它不落叶吗?”
介绍人一愣。
“平常的十月份就会落叶,但是今年一直都是这样繁荣的模样……说不定是预知新的太阳之巫已经来到,为此在欢欣鼓舞呢。”
被人匆匆一瞥的乌伦低下头撇嘴。
说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登上最后一级台阶,几乎可比拟一座城池的庙宇出现在他们面前。飞檐拱斗好似黑雁展翅,白墙如冰,和地面乃至两边山崖上的白雪融为一体,仅仅是用眼睛根本分不出彼此。而数丈高的大门则是黑夜般的颜色,是黑曜石打磨而成的,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烫金纹章。
乌伦摸了摸额头。
门上的纹章和他额头上的太阳金章,几乎没有差别。
机簧发出咔嚓咔嚓转动声,然后在这可能有几百年没打开过——乐道腹诽的——的大门在痛苦的呻.吟后,向两边让开。金色的光辉从门后涌向他们,而光辉中,有一个瘦小伶仃,如同被层层丝绸包裹的缩水橘子一样的老人站在那里。
“欢迎回来,赫连国师,”静默中,老人,或者说壶藏大巫用沙哑的声音说,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欢迎来到大雪山,皇帝陛下,以及……同样欢迎回来,新的太阳之巫。”
这个出场可以说是震撼了大部分人,乌伦情不自禁一哆嗦,躲到赫连郁身后。
“回来是个什么说法?”乐道皱眉。
“大雪山永远是所有巫的家。”壶藏退至一侧,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随老朽来吧。”
乐道第一个迈动步子,赫连郁跟在他身后,一行人紧紧挨着,三只鬼枭卫不着痕迹地落到最后断尾,在他们进来之后,无人操作的齿轮转动,将两扇黑曜石大门缓慢关上。
他们安静地通过数百蜡烛不分昼夜燃烧的门厅,穿过四处挂着帷幔的长廊,熏香在瑞兽香炉中悄然无声的升起,一路打量这些的乌伦跟着走到一处岔路前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一行人都十分默契地停下,并且他舅舅舅妈还有那个叫壶藏的大巫在交换眼神。
他们似乎在用眼神商量着什么,片刻后,他们商量出结果了,齐齐将目光转向懵逼的乌伦。
“路途迢迢,诸位应当是十分疲惫了,”壶藏大巫看着乌伦说,“需要先休息一下么?”
……几天前那个骑黑鹰的信使不是说时间人手很紧吗?乌伦腹诽,怎么这个老家伙看上去十分从容不迫。
腹诽完的少年发现,他舅舅也用那鸟喙尖端对着他。
大巫喊了他的名字:“乌伦。”
“……”乌伦,“我的确很累了,我该去哪里休息?”
干瘪橘子壶藏大巫张开没有牙齿的嘴笑了笑,“跟着她们走就是。”
所谓的她们是几个白袍的年轻巫女,她们翩翩蝴蝶似穿过走廊,簇拥着乌伦退下,确定那个小猎户以及鬼枭卫一直跟在乌伦身边,赫连郁才收回目光。
这里现在只剩下赫连郁,乐道,以及壶藏三人,他们继续沿着走廊走下去,直到面前被一面墙壁挡住。
墙壁上绘着鲜艳的壁画,壶藏大巫用手轻轻触摸壁画上那棵扶桑树,回过头。
“依照几日前赫连国师的要求,存放预言和诅咒记载的真实之间就在前面,不过在进去前,老朽还有些一些话,想和国师大人……以及陛下说。”
“请说。”
“赫连国师和陛下,对扶桑大巫的传说知道多少呢?”
乐道眼角抽搐,他看了看赫连郁,道,“壶藏,你该不会想把那种人人皆知的睡前故事又重复一遍吧?读者会因为水太多要求退钱的。”
“扶桑大巫的传说人人皆知,”壶藏大巫点头,“然而,当一个事情成了人人皆知的传说,那么,这个传说的内容,许多就和真实无关了。”
乐道默了默,和赫连郁咬耳朵。
“这老不死说话是啥意思?朕怎么有点听不懂。”
“他的意思是,”赫连郁面无表情,“我们知道的那个传说是后人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