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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景铭城的脸瞬间变得灰败,全身僵直了,麻木了,僵僵地瞪着两眼呆了半晌,一根根青筋凸露出来,占去了脸上不小的面积,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不敢说。
问完后,景清漪焦灼地皱着眉头,她那双充满着伤痛的眼睛像利剑一样直勾勾地盯住了景铭城,她一看他变了脸色,就知道这里面藏有什么她并不知道的隐情。
景铭城把两条愁云紧锁的灰色眉毛更加紧蹙在眼睛上面,这两条眉毛像繁生的高耸的山岭上的灌木丛,山顶上盖满了银针一般的北国寒霜,震惊的他像木雕泥塑一样瘫坐在椅背上,痴痴地望着不远处,脑海里的思绪纷飞,记忆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停地在脑海里碰撞着,神情颇为沉重的他不堪重负地微微合上眼睛,一动不动。
“爷爷,我妈妈……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景清漪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景铭城,不放过他任何表情,这下他成了瓮中鳖,他避开她那双涌现浓浓痛苦的眼睛,想找各种理由搪塞,却总是话到嘴边又缩了进去,只好低垂着脑袋,静默无语。
如果……没有以前那些事情,现在一家人在一起肯定是其乐融融的!
但这些,都只可能是妄想而已!
此时,景铭城那颗充斥着沧桑的心,似乎被钢刀刺穿了,在淌着红的血滴,疼得他全身痉挛。
“爷爷。”景清漪看到景铭城状似默认,她悲痛欲绝地往后退了几步,她紧紧地闭着双眼,拿出壮士扼腕的勇气,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她的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晶莹的泪滴顺着鼻翼滑落,她的头微微向上仰,脸涨得通红,淡红的嘴唇在颤动,竟哽咽得吐不出半个字,她缓缓地睁开双眼,好不容易从嘴中唤着景铭城,却又忽然中断,随即带出一个发颤的、走了调的声音,吐出那些代表事实的文字,“当时……妈妈是不是为了救我……被强腐蚀性的硫酸泼了,当场殒命死亡,当时还是一尸两命!”
那张饱经了82年风霜的老脸,像一张挂在后墙上被风吹雨淋了82年的兽皮,干枯得没有一丝汁水。那皱纹压着皱纹的沟壑,如同浓缩了满世界的曲折和艰辛。那似棕非棕的老土色的脸上,深深地嵌着似乎无光的双眼,显出了景铭城此时悲痛欲绝的心情。
“爷爷,你不说……我也知道,”景清漪的心像刀绞一般,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酸疼,仿佛在黄连水里泡过似的,凄厉的声音滑落在房的角角落落,“我已经找到了这单案子的卷宗了。”
这时,景铭城的眼睛也湿润了,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这些年以来,悲愤和悔恨总时时袭击他的心,至今没有停止。
“爷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对那段记忆是一无所知?”景清漪的心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悲痛,这时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她启唇,一声声撕肝裂肺地质问。
时光犹如闪电一纵即逝,景铭城轻轻地合上有些沧桑的有些浑浊的双眼,那些伤痛的往事压根就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仍然清晰得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般。
“清漪,当时你还只有五岁,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救你而当场死亡,你受了极大的打击,就只知道哭,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成天成天地哭,”好像一生的辛酸都在这一会儿全倒出来一样,景铭城紧拧愁眉,伸出干枯的双手擦干眼角的落下的那一滴泪,他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歪倒身子,趴在那根拐杖上,不停地喘着粗气,他那枯瘦的满是皱纹的老脸贴在泛着典雅光芒的木头上,他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般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炸裂了,幽幽地望着前方,嘶哑着声音,缓缓地诉说着,“就只知道责骂自己,非常后悔,问你什么你也不答话,整个人就已经处于一种疯魔的状态。”
“后来,我们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你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指你亲眼目睹和遭遇到自己亲人的实际死亡,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景铭城的一双骨瘦皮松的手紧紧扒住拐杖,指甲抠进木头里去,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不至抖动得太厉害,哽咽地说,“你当时已经是长期极力回避与创伤经历有关的情境,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你的妈妈和那个未出生的弟弟,一种负疚的心理让你痛不欲生,拒绝参加各种活动,包括上学读,我们担心你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就给你做了深度催眠,让你选择性地遗忘这段往事,也换了一批新的佣人,就是怕嘴碎,在你面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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