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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么感觉,郑邀也无法形容。
兴许,那应该是凌驾于单独的“力量”之外的东西,比力量更为恐怖!
或许称之为——
威压?
总而言之,郑邀不觉得这是一个炼气期……
“等等,你现在什么境界!”
他注视着见愁的目光,忽然变得怪异起来,惊讶地开口问道。
见愁回看扶道山人一眼,扶道山人也道:“对,什么境界了?”
“大约,刚到筑基期吧?”见愁其实也不很明白,“徒儿不久之前就封盘筑基了,不过藏经阁中无日月,也不知时日长短。我闭关了许久吗?”
“……筑基了?”
这是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掌门郑邀。
“不久之前?”
这是歪着头也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扶道山人。
两个特别不靠谱的领头羊几乎同时转过头来,对望了一眼。
这会儿,都有点懵了。
“等等,等等,事情有点乱了,让本座来理理。”睿智的胖子,终于也落了地,同时注意到这门前的一小块地方特别小,干脆直接一摆手,吩咐道,“四位长老,让其他人都散了吧。我们几个,走。进去说话。”
说着,郑邀当先一步,走在前面,重新进入了藏经阁。
藏经阁中央有一张很大的圆桌,此刻空无一人。
郑邀走过去,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出来,面朝椅背而坐,两手搭在椅背扶手上,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把见愁从头看到了脚。
这目光,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见愁之前的疑问还没得到解答,又隐约觉得自己试验的那个道印似乎闯下了不小的麻烦,一时心虚,也不敢再问,只能强忍住那种感觉,规规矩矩地站在前面。
扶道山人也拉了一把椅子来坐下。
这时候,郑邀终于开口了:“先来问第一个问题,大师姐你修为几何?”
“约莫筑基。”见愁想了想,又道,“应该没多久,所以是……初期吧?”
郑邀立刻低下头去,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数着数着,他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忽然又抬起头来,这一回是向着扶道山人:“师伯,师伯,她什么时候开始跟你修炼的?”
修炼?
扶道山人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自己头皮一炸一炸地。
“十三天之前吧?不过……”
他抬起头来看向见愁:“在仙路十三岛的时候,你有修炼过吗?”
见愁摇摇头。
然后,她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师父说十三天之前我开始跟着师父你修行,那就是在青峰庵悬崖上的时候,也就是说,现在才过去了……十天?”
她在藏经阁之中是不知外面岁月流逝的长短的,本来以为最少应该过去了三五个月……
可没想到,才十天?
她陡然便意识到了为何郑邀与扶道山人都是这表情了。
十日筑基,谢不臣。
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个,却不是因为谢不臣,而仅仅是因为十日筑基。
在百日筑基便可名扬天下的十九洲,十日筑基是什么概念?
是下一个谢不臣。
“这样算时间,约莫也就十天半……更何况……”扶道山人的眸子里,顿时都是一片奇异的色彩,“我记得见愁丫头你说,你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前,应该早就筑基了吧?”
“……是。”
见愁眨了眨眼。
“只是徒儿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筑基的……”
“那也够了!”
郑邀猛地一拍大腿,毫无崖山掌门高高在上的形象!
他甚至狂笑了起来,站起来对着扶道山人道:“就算是十日半,又怎样?师伯,师伯,多少年了!十九洲大地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天才了!能有一个在我崖山,便是万世积下的功德,足够了!”
没有人能预料一个天才对一个门派的影响。
也没有人能预料两个天才对一个十九洲的影响。
此刻的见愁无法理解郑邀的狂喜。
此刻的扶道山人心里有些酸酸地,他无言地摸出一根鸡腿来,咔嚓咬了一口:“我不高兴……我一点也不高兴……真是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他竟觉得鸡腿都没味道了,连嚼蜡都不如!
“啪”一声,鸡腿直接摔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扶道山人转头来看着见愁:“等等,你斗盘乃是一丈,当初我点亮一丈斗盘,大致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我也了解。你怎么可能那么快?斗盘点亮了多少?”
封盘筑基是随时的事,一般只要能点亮一半多一点,便能筑基成功。
若见愁只点亮了一半,那就真是可惜了这天赋了。
想到这个可能,扶道山人那故作出来的低沉和无言,就变得真实了几分,他等着见愁的回答。
见愁想起“天盘”的事情,脸上便露出笑容来,正想要告诉扶道山人。
没料想,方才那位长眉毛长老又落了下来,竟朝藏经阁里面走来。
“启禀掌门……”
“不是叫你们走了吗?怎么又进来了?”
郑邀正等着见愁回答呢,被人打断,有些烦闷,不大耐烦地回道。
长眉长老长叹了一声,道:“掌门,是有外客来拜。”
“外客?”
郑邀皱了眉站起来,腆着肚子在桌旁走了两步。
“我们崖山近年哪里有外客走动?哪个门派的?什么人?”
“对方称来自剪烛派,共有三人,修为最高者是名女子,只有筑基中期,说是代她们师妹许蓝儿,来给见愁大师伯赔礼道歉的。”
剪烛派?
代许蓝儿给她赔礼道歉?
见愁一下就把所有与修为有关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皱起了眉头。
郑邀并不知中间有什么恩怨,只看向了见愁。
扶道山人也看向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日有封魔剑派与无妄斋的消息传来,见愁阅过消息后,便与曲正风一起回来,遇到沈咎,二人拔剑便斗了一场,见愁稀里糊涂地开始了自己的闭关,竟还没来得及将此事报给扶道山人。
她此时想起来,便将在斩业岛的前情叙述一遍,而后说了前些天传信之事。
“十日前,封魔剑派与无妄斋都送来消息,说小晚师妹已经在疗伤。许蓝儿也毫发无伤,回到了剪烛派,除此之外,并无什么别的消息了。”
郑邀奇道:“门下弟子偷袭他人,剪烛派竟没去无妄斋道歉?无妄斋也丝毫没提追究之事?”
这也是见愁疑惑和不解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以回答郑邀的疑问。
那一时,郑邀便冷笑了一声。
当掌门也有这许多年了,虽每日都说想要甩掉这烂摊子,但关键时刻总是甩不掉。
他两手一背,颇为不屑。
“无妄斋毕竟势小,弟子恩怨不上升到门派恩怨,也算是他们两派达成的一致。只是这剪烛派行径未免太下作,真正的苦主没得到道歉,他们倒巴巴赶上我崖山来,要给见愁大师姐道歉了。”
一群踩低捧高欺软怕硬的东西!
郑邀最不耐烦应付的就是这种人,他直接一摆手:“一群刚筑基的修士也敢来崖山,当心我开护山大阵轰死她们!赶他们走,叫他们滚!”
“这……”
长眉长老到底要顾全大局一些,觉得这样做不大好。
见愁略一思量,却道:“启禀掌门,如此恐有错杀之嫌。兴许,她们来崖山之前,已经先派人去无妄斋道歉过了也不一定。不如见见她们,再赶她们走?”
“嗯……”郑邀微微有些诧异,仔细一想,其实也是,“不过她们要见的是你,到时候头疼的可是大师姐你,你可想好了。”
见愁不过想知道剪烛派到底怎么做的罢了,也实在是好奇,许蓝儿竟然能全身而退?
在她看来,五夷宗的陶璋,可绝非什么善类。
至于头疼?
见愁想,头疼的必定不会是她这已经有了崖山大树做依傍的人。
于是,她不禁莞尔:“见愁若是头疼,掌门亦会头疼了。”
一怔,而后大笑。
郑邀还挺开心,便道:“那就出去见见。”
说着就要走出去。
扶道山人在旁边半天没插话,眼瞧着见愁三下五除二就跟郑邀把话定下来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见愁那丫头还没回答自己问题呢!
“你到底点亮几根坤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