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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奉献越划不来,当内地和山区的差距不断扩大,期望慢慢地落空,激情逐渐地减退,代之以一种失败者的灰色情绪笼罩了他们。
森工今非昔比,已经出现了“双危”(森林资源危机,企业经济危困)的迹象,便开始执行“双退”政策,男满46岁,女满40岁,因病不能坚持高海拔林区工作的,经本人申请,可以批准退休,年龄不够,工龄满10年的,可以批准退职。母亲40岁就作为家属工从五七社退休了,也只有很少的一点生活费。
父亲说:成龙成虎是自己的努力,也是各人的造化。父母的能力也就这么大了,能养活你们就非常不错了。
如果说若干年前,在高原林区工作,工资高,福利待遇好,成为人们艳羡的职业,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森工走上下坡路。可伐林的急剧减少,国家的计划相应调减,洪水、泥石流、干旱等自然灾害的频发,有人把这一切账都算在了数十年森工发展的历史上。
曾经有很多政策,比如在高原工作十五年父母身边无人照顾可以申请调回内地,也可以干部交流,但要操作成功,非一般关系不能成功。有的人好不容易调出去了,发现竟然还不如在山里,何况拖儿带母一大堆,你到哪里都是生活不易,便申请又调了回来。人们从愤怒到沮丧到麻木,成为一种常态,但人只要一息尚存,梦想仍在,于是所有的目光便汇聚到下一代身上,口口声声说一切是为了我们的成长,我们便责无旁贷地成为他们梦想的寄托。
花花说:男的读书是为了挣钱养家,女的读书是为了教孩子。但我不是,我要工作。
花花的想法父母表示理解,这理解背后其实是认同。现在普及义务教育,读书的古锦人越来越多,参加工作的也多了起来,政策导向下的本地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那年代,能考上中专的都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可以成为短平快的国家干部。考不上中专的才上高中,读大学。
姐姐读书很努力,也很争气,考上了中专,毕业后,却分配到古锦县最偏僻的科山乡当农技员,记得是父亲骑自行车送姐姐去科山乡上班。我看见自行车上除了搭人,还有被盖卷、一口红漆箱子和一些锅碗瓢盆,很好地打捆码在自行车上,那就是一个会动的集装箱了。
父亲回来以后,不停地长吁短叹:科山乡那是啥鬼地方哦,翻一座山又一座山,路也就是个毛毛路,一个弯又一个弯,除了拉木头的车子,鬼影都见不到一个,老子都没有到过那里!乡上的房子还是森工工段上留下来的板板房,木板薄得一拳能打个窟窿。乡上的工作人员没什么事情,除了喝酒就是打牌。唉!
父亲想过很多办法,也找过很多人,都没能把姐姐分配到县城。县城的岗位被一些关系户占据了,而且多数还是招工招干的,正宗的中专毕业却分到了乡下,这让人忿忿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好歹能自食其力,是国家干部了,大不了以后送点烟酒,让当官的研究研究,争取早日调回县城。妈妈倒是很乐观。
姐姐此后很难得回来一次,基本上要坐拉木头的车子,回家都是蓬头垢面的,急匆匆地洗个澡,然后到市场上买一大堆菜,又坐拉木头的车回乡下了。
这就是现实,可怜的姐姐。我一下子对考上中专工作失去了兴趣,姐姐上班的地方我也从来没有去过。
进入初中二年级,我的个子突然长了一长截,比花花个子高出不少,原来打打闹闹,花花还可以戏谑我,现在则是我可以轻松地制服花花了。这让花花大为惊奇,那眼光从俯视、平视到仰视,我则恰恰相反。
我和花花开始分床睡了,花花也开始写一本带锁的日记本。我们都清楚,性别的不同,让我们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