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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信任进行一场打斗,不过碍于时间问题,这个镜头被延迟拍摄了。
就连这一段由于节奏与顺序的原因也拍摄了好几次,结束后所有演员都气喘吁吁,顾云开跟诺维奇都是常年健身的人倒是还好,个别临时演员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朱蒂在结束后就递了毛巾上来,顾云开擦了擦头上的汗,顺匀了气,却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是一名扮演诺维奇的团队里喜欢拆机器零件的天才少年的男演员。
见顾云开的视线移过去,他很快就转开了脸,状若无事的跟旁边的人聊起天来。
顾云开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结束了今天的拍摄工作,倒是诺维奇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很是暧昧的笑了笑,不知道是误会了什么,不过顾云开跟诺维奇只算得上点头之交,他之前邀请过几次顾云开都被拒绝了,自然也不会上来讨个没趣。
至于诺维奇到底怎么猜想,又误会了什么,顾云开可谓一点兴趣都没有,等到史密斯让大家散掉之后,他也就老老实实的去拖车里换下衣服,卸掉脸上的妆,倒是意外想起一件不算太重要的事情来:今天下午的拍摄全程,阿诺德都不在。
今天的戏份可不轻,按照阿诺德来看看学习学习的心态,怎么也会留到下午,当然,奔着其他的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顾云开若有所思的琢磨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站在衣柜前裸身穿上了自己的皮衣,他刚经历过动作戏,身上几乎全是汗,穿一件脏一件,更别提还闷着汗,干脆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门上车,准备回酒店。
到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服务生很礼貌的询问了下顾云开的晚餐,顾云开看了看餐厅,想了想还是让服务生送到房间里头去,自己则回房洗澡。今天拍摄了整整一个下午,除了浑身汗臭以外,还添了不少崭新的大块淤青,不过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了,顾云开稍稍按了按,还是怪疼的。
动作戏通常都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性,更别提蓝这个角色的定位就在于此,就算剧组再怎么做防护措施跟保护,也是避免不了的,不过通常像是淤青这种小伤不影响整体演戏,就不太要紧,不过除了真正重要的伤势,基本情况下剧组还是偏向于继续拍戏,不要拖延,如果演员坚持,那么剧组也不会强行要求继续拍戏。
所以受伤的人是有,而个别明星则会以头晕手疼被其他演员砸到怕有后遗症等情况逃避拍戏偷懒的也不在少数。
顾云开套了件浴袍出来,服务生已经把晚饭放在桌子上了,他揉了揉胳膊上的淤青,找了下放在房间里的药酒。
史密斯剧组里的气氛让顾云开不太适应却又相当熟悉,他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跟上辈子自己的工作环境没什么差别,大家都互相警惕着,生怕别人拽自己一下,每个演员与商业片快餐式的风格相差不远,都渴望往上爬冒出头来,皮厚心黑。
当然也有个别演员很可能不是如此,不过诺维奇等几个戏份较多的演员,差不多都有这样的特性。
明明应该是最得心应手的场合,也是同样的工作,顾云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觉得不习惯了起来。房间里调着适宜的空调,晚饭还热气腾腾的,顾云开拧开了药酒的盖子倒了些在手上,漫不经心的给自己揉起淤青来,有点疼但是还忍得住,反倒是对事业的迷茫让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铃——”
顾云开探身看了看,发现是简远发来的视频会话,手指简单拨拉了下就接通了。
屏幕那头的简远似乎是在床底下或是什么物品的下方,正猫着腰在那不知道做些什么,有点气喘吁吁的,见着顾云开接通,眨了眨眼睛,举了会儿手机道:“你发给我的照片都到了,很好看,我刚刚突然有了灵感,想给你听一下。”
顾云开这才看清他是在钢琴底下捡乐谱。
“你受伤了?”还没等顾云开说话,简远又立刻开了口,他眨了眨眼睛,敏锐无比的捕捉到了屏幕角落里那块暗影,反应迅速的让顾云开几乎以为他脑门上竖起了一对耳朵,他仔细看了看,皱眉道,“看起来好严重啊。”
“还好。”顾云开简洁道,草草的把浴袍撩了上去,趴在枕头上跟简远继续聊天,“拍摄时总是有这些问题的。”
简远皱了皱眉头,他鼓着脸像是想说点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来,不过很显然也失去了弹奏的兴致。顾云开捏了捏肩膀,意识到对方突然性的兴致不高,多多少少也猜出来这大概是为了什么了,不由得微微笑起来:“不小心撞到罢了,工作就是这样的,哪有一帆风顺的,受伤这种事没什么人想,但难免的,更何况只是一点淤青。”
“要是我说……我不希望你再演戏了,会不会很过分?”简远迟疑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我不想你误会,也不是说我们刚结婚就突然得寸进尺要你离开你自己喜欢的事业,更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一直在想,我们跟以前有什么区别,我们住在一起了,也结婚了,我对你的爱意从来没有消退,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发现自己更难忍受了。”
虽然简远说得有点颠三倒四的,但是顾云开还是清清楚楚的理解到了他话语里的意思——倒不如说简远只要一紧张,跟他讲话表白心意的时候,说话总是多多少少有些颠三倒四的。甚至可以说,顾云开比较惊奇的反倒是简远直到现在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娱乐圈里有句老话叫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其意思无非就是嘲讽各种婚内出轨或者是结婚后各玩各的明星夫妻。在这个圈子里每天都有新人腾出头来,在某种意义上,功成名就的大明星受到的诱惑远远超出其他,甚至有不少夫妻只要不爆出来,面上过得去都不会说什么。
更有甚者还会互相打掩护,只要不爆出来,就没关系。
无论简远多么信任顾云开,他到底是个正常的普通男性,对爱人的占有欲跟渴望不会比任何人少,支持顾云开的事业不代表他不会因为这样的圈内风气而感到担心。更别提人是一种得寸进尺的生物,原先简远以为自己只要公开恋情就能满足,可是恋情到达顶点之后他就开始渴望婚姻,得到婚姻之后又再期望能经常见面。
更别提现在顾云开现在还受了伤,无疑是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其实这伤势无关紧要,换个心情,换个时间,乃至换个地点也许都不会发生什么,偏巧就是现在。然而简远显然也十分犹豫,他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有你的梦想,我有我的梦想,我不会勉强你,云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然后让你来做对你合适的选择。”
“我很想你跟我在一起,出现在我每次演奏的现场。”简远把乐谱放在了桌子上,垂着头轻声道,“我们可以每天在一起,不管去哪儿都一块,你会看见我写出来的每个音符,它们都是为了你而诞生的,你会永远是我第一个观众。我每天都这么想,我是个很自私的男人,可是我也知道你跟妈妈不一样,我不能要求你不断的向我妥协,为我放弃,是你让我坚持音乐,所以我更不能成为你跟你的梦想之间的阻隔。”
顾云开轻轻捏了捏肩膀,沉默不语的点了点头,许多感情上的隐患就像是细小的暗伤,密密麻麻的,微弱到毫无察觉,可是一发作起来,才觉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简远从不如此,大概是艺术家的天性,他性情敏感,有任何话都会直说,因此有时候纵然会觉得疼痛,却能早早解决这样的问题。
他从不会强迫顾云开做什么选择,也不介意顾云开会向他要求什么。
“我想跟你去看不同风景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路边一个幸运的人。”简远轻声道,“父亲一直说我太孩子气了,我想这个评价的确没错,总是期盼什么都可以十全十美,明明自己不想放弃音乐,却又奢望能跟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你这么累了,我还要你听这些话,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顾云开立刻否决,然后又重复道,“你说得不无道理,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简远安静了下来,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流泻出一段温柔的旋律,那旋律像是蓝天白云之下一条空荡荡的街道,风卷过落叶,空旷而孤独的心声。
顾云开忽然异常平静的想道:这其实并不是我的梦想,我做什么都不要紧。
见月能够理解这种想法;他虽然不算攀登到最顶级的高度,但是也走到了之前的顾云开绝走不到的位置上来;演戏并不是他非做不可的事,而为了演戏放弃简远对他而言是绝不可能存在的决定……
退圈的心坚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