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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些人家的门墙前,都悬有一盏方灯,只需看着那些方灯,他便可以想象得出,入夜后点着那些油灯,这街巷会是如何一番明亮的景象。
“贫家子弟倒也可于此此灯下借光读书……”
心里这般寻思着,青年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写着“粮库巷一八三一”门牌时,方才停下来,待看到门柱旁书写着“李府”的小木牌时,他便扣门上的铺首扣环。
“来了,来了!”
扣环敲击声响了几下之后,便从门内传出应声,应声里带着浓浓的湖南口音。
“足下是?”
开门的仆人将门外的青年细细地打量一番。见他相当年轻,约在二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宽长脸,两只眼睛乌亮照人,身穿儒袍,头戴黑色方巾,脚着宽头厚底单梁布鞋。虽穿着朴素,却神采奕奕。
“鄙人王闿运,今日方到武昌,特来拜访你家主人!”
“你便是王少爷!”
仆人一听,连忙打开门请道。
“快快请进,我家少爷正好在家,若是听着您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壬秋!”
一见到王闿运,李寿蓉便热情的迎了过去,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武昌?也不提前来封信,若早知道你来了,我一定要去码头接你!”
早在两年前王闿运与邓辅纶兄弟、龙汝霖、李寿蓉成立兰林词社,有“湘中五子”之称,关系自然极为亲近,而对于身在督府任职的李寿蓉来说,能于武昌见到故友确实极为难得,更让他颇为高兴,一面吩咐着仆人上茶,一面又吩咐仆人准备酒菜。
“均裳,你我兄弟,又何需这般客气!”
王闿运见其如此这般,连忙起身说道。
“壬秋快快请座,这客气倒是谈不上!”
李寿蓉连忙请好友坐下,待其坐下之后,才用极为认真的口气说道。
“壬秋,你这来的正好,若是再晚上几天的话,怕就见不着为兄了!”
李寿蓉的神情似乎极为平静,同样也带着些许无奈。
“哦?难道均裳,要外放地方?如此,小弟可要恭喜老兄了!”
听其这般一说,王闿运的心底却是一阵五味杂阵,原因到也无他,月前汉军攻破长沙时,他尚于家乡,而李寿蓉则正好留于长沙,其因与郭嵩焘认识,而得其推荐入以督府,现在不过方才一个月,便要外放地方,这岂不正是说其时来运转?
如若当时他王闿运亦留于长沙,岂会错过的入督幕之机?自以为才富五车的王闿运自然不以为自己会外放地方,甚至他亦不屑于此,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入幕,必定能为大都督所任用。与不少湘省士子不同,对于王闿运来说,他从未曾想过什么“贼逆”,于其看来,现在正值乱世,正是他这等怀才之人大用之时。
但,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外放地方?”
好友的话让李寿蓉摇头说道。
“若是如此,小弟又何需如此……哎!”
叹气之余李寿蓉又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面上尽是一副愁眉苦脸状。
“非外放地方,那是?”
王闿运诧异的问道。而李寿蓉却是愁眉不语,默默的喝着茶,好一会才说道。
“老兄可知,大都督所凭仗为何?”
“大都督者,游刃于清廷、江宁之间,于清廷眼中,其不过只是地方小寇不足为惧,于江宁粤匪眼内,其又是西南之屏,如此自可尽得其利,试看江宁粤匪,朝廷为制于其设以江南、江北大营,以其进剿,而汉督尽得两省之地,却无此威,纵观史册,亦只有洪武能与之相比!”
在提及洪武时,王闿运的眉头微微一跳,于他心底更愿意将那位汉督与朱明挂上钩儿,有时候夺天下,所差的就那么点气数,若是能帮其把那点气数给补齐了,自然也就是大功一件!
“非也!非也!”
因为熟悉,所以李寿蓉才会断然摇头反驳着王闿运的这番看法。
“壬秋,你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唉!”
又是一声长叹,李寿蓉接着长叹道。
“其实,这次说来也怪为兄自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