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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过后,第二日。

    萧王南宫轶踏入“十里居”见叶溟,对于叶溟突然的传话,南宫轶到是有那么一点意外。

    南宫轶见到叶溟的时候,叶溟正一个人,坐在枫树下煮茶。

    他一身素衣胜雪,正用扇子扇火,日光洒下,还可以瞧见炉子里闪跳的火星,太阳光映着他极为清俊平静的脸。

    南宫轶挥退属下,只身前快步前去,站在火炉前静立,不语。

    叶溟的眼神飘过来,沏下一杯茶,推至小桌对面,笑吟吟地道,“萧王尝尝,与两年前,本相的茶艺可有退步?”

    南宫轶衣摆一开,大步坐在叶溟的面前。

    “龙玹之下,也唯有叶丞相一人能如此享受。”如见昔日好友般,淡笑间无任何的嫌隙,今日同坐饮茶仿若昨日。

    “只要萧王愿意,这些又有何难?”味溟淡笑。

    南宫轶捧茶,袅袅升气,自有一股清清淡淡的茶香,钻入了鼻息。

    风拂树动,枫树沙沙作响,偶有几片飘落,在空中轻轻打着转儿,许久才肯贴着地停下。

    南宫轶无声一笑,蓦然抬头,清冷的眸子直直望着叶溟,声音透着几分冷淡,“昨夜那场撕杀,早已传入朝中,你打算就此作罢?”

    昨夜虽然连夜有人处理过了,但很明显,有些人还是知道了幕后之事,甚至是猜测到了些什么。

    惹怒了叶溟,这场暗流只怕越涌越大。

    “虽未有任何一丝的遗漏,但能在龙玹对叶丞相动手,只怕无第二人。”南宫轶偷偷看着叶溟的神色,唇轻启。

    南宫轶见叶溟仍旧是一派如冰似雪般的从容淡静,不由道,“既然开始了,你,好好守护她……本王可以为那件事向你道歉。”

    叶溟道,“王爷想来是忘了,那人是你的父皇,而本相手中无证据。然,那件事是指何事?本相不明白王爷的话。只要我叶溟活着的一天,便无人敢伤她半丝半毫,即使是要了本相的命。”

    南宫轶浑身一震,既而苦笑。

    两人的感情已经达到了可以为对方毫无顾念的死去,不惜一切代价。

    有一瞬间,南宫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若有一日谁要了其中一人的命,或许都由另一个人赐予末日之灾吧。

    南宫轶捧着茶没出声,半晌才低哑道,“他的眼中,只有四皇弟。”他想保护的人,也只有南宫洛,不会是他。

    对面的叶溟完全不给任何的反应,似乎南宫轶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淡声道,“王爷是要反击。”

    南宫轶道:“本王这么做,叶丞相以为如何?”

    叶溟轻声道:“本相从不站在任何一方。”

    南宫轶一愣,在叶溟将他约来之时,他就以为叶溟已经是站在他这一方了,但他现在的话,却又得到这样的答案。

    南宫轶心中虽有惊愕,但未表现在脸上,淡声道:“那若小烟华站在本王这一方呢?”

    气氛瞬间凝结,抬起茶壶的手,僵硬。

    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叶溟还是先前的叶溟,继续他优雅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清浅,“那么,王爷说服了她吗?”

    南宫轶却是神秘的一笑,表情比刚才更为放松,“似乎叶丞相约本王前来,并不是淡论她的事。”

    叶溟眼中危险一眯。

    “萧王可知在你等未回朝之前,皇城布署图被盗。”

    开口便是正题,声音淡淡,似察不出任何的迹象。

    南宫轶点点头,表情也比刚刚凝重了些。

    “叶丞相提及,想来是已经将那东西弄回来了,今日寻本王来,叶丞相打算如何做?”南宫轶从来不相信叶溟会如此的好信,这背后一定还有些什么。

    是因为昨夜一事将他惹怒了?借他的手制造皇城混乱,让父皇头疼?

    从这一次回来后,南宫轶也发现了一点,父皇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昨夜宴上两番被逼,叶溟一走,雪贵妃就急着将人搀扶回宫,听内监寺处的人传出话,回了大殿后吐了血。

    “萧王若有本事,这会是一把很好使的利器,但若做不到本相所期待的那般,只怕……不好说。”后边三个字一落,南宫轶真切的感应到叶溟那温和浅笑之下的寒冰。

    愣了愣,南宫轶脸上的笑轻展,“叶丞相这是要与本王做交易?”

    叶溟挑眉,道:“萧王可以这么认为。”

    既然他没有选择站队,他只想独立,做他一直想做的。

    当年的那件事,除了一些相关人外,就连南宫轶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切都来得太过诡异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叶溟……当年到底她看到了什么,为何……”想到当年之事,南宫轶眉头紧皱,这件事一直以来是叶溟的禁忌,更是柳烟华的禁忌。

    但是,柳烟华虽然人清醒了,恢复了正常,但是却意外的将所有的事都忘记了,所以,唯一最清楚的那个人也唯有叶溟一人了。

    叶溟倏地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他,温和的眼神看得他完全动弹不得。

    事隔多年,再次问,得到的答案仍然只是这个。

    南宫轶默然,扣着杯子的手紧了几分力。

    “你可知,皇上要杀小烟华。”叶溟抿了抿唇,淡淡道。

    南宫轶骤然握紧拳,脸色勃然一变。

    他一直不信,或者说,他早早就猜到了,却从来不敢承认,当年之事与自己的父皇有关,可是,叶溟的这样的回答,竟让他周身冰凉。

    叶溟与周炎之间的决裂让那件事更是扑朔迷离,现在想来,一切都好似在操控一人之手,就连他也被算入其中。

    “萧王最近风头太胜,该收即收。”叶溟见他久久不语,重新沏了茶。

    提及此事,南宫轶的眼神蓦然变得深邃。

    父皇将他放在浪尖口前面,让他的光芒大放,不过是在替父皇的宝贝儿子挡灾挡难罢了,他南宫轶也是龙玹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缓缓抬头,深看了叶溟一眼,“父皇护四皇弟,你我心中都有数。”

    “王爷,你这一颗棋似乎很被动。”叶溟呷了一口茶,声音幽幽远远。

    萧王脸部微微一僵,不可否认,叶溟说得没错,从一开始他就十分的被动,但是说到棋子,不知为什么,南宫轶总觉得非常之不甘。

    “叶丞相呢?”

    若连他堂堂萧王也是棋局中的那枚凭其摆弄的棋子,那么你叶溟呢?又算什么?

    “本相,不在棋盘内。”叶溟抬眸,看向他。

    清浅的声音,平淡无波的表情,口中所言,震慑了南宫轶。

    也唯有这个人,才敢如此说,他是设局者,而不是棋子。

    南宫轶的脸色完全变了,身体甚至还僵硬住,完全说不出话来。

    叶溟等了半响,不见他言语,一笑,轻声道:“王爷来十里居也有些时辰了,你们身份尴尬,相碰的时辰还是尽量缩小为好。”

    南宫轶浑身一震,神回。

    “叶溟,你到底想做什么?”起身,未走,皱眉再问。

    叶溟轻浅一笑,摇摇头,“萧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本相要做什么,以萧王的聪明才智应当猜得一二。”

    南宫轶死死地盯着叶溟很久,很久……

    “但愿你有那个自信赢得了所有人。”既然叶溟谁也不助,就是打算将所有人视为敌,如此做来,只会让他步步难行,将他自己涉入重重危机之中。

    南宫轶起身,弹了弹衣,脸色恢复如常,挑唇别有意味笑道:“本王子再告叶丞相,赫连太子对她可是十分的感兴趣呢,似乎还十分的会看女人。特别是那方面,眼睛特别毒。赫连太子曾问本王,叶丞相是否当真真的不行……”

    说完,还很恶劣地往叶溟的下身瞄去,那戏谑的笑,当真是欠扁。

    叶溟扣杯的手一僵,脸部有龟裂的迹象。

    南宫轶心情大好,当场爽朗笑出声。

    叶溟面色微沉,冲着身后摆摆手,一条黑影倏地闪出,遂将一个大圆筒交到萧王的手中,然后飞快地闪身隐去,免得祸及自己。

    在接过这东西时,南宫轶脸上的笑瞬间敛去,眯着深邃的黑眸,沉着脸匆匆而去。

    “砰。”

    待人远去,又只余他一人时,僵在半空的茶杯有些微重放回桌上,秋风吹来,枫叶飘飘零零。

    过了半晌,叶溟压下心口腔莫名奇妙的薄愤,最后又化作轻轻的一叹,冲着空气说道,“连此等事都算计,看来,得看紧些。”

    柳烟华先是过了碎玉轩,难得不见叶溟的人,碎玉轩的人亦不知他的去向。

    柳烟华只能回静昕阁,却不料,刚从碎玉轩出来,经过花廊,那方就听得混乱的脚步声传来。

    “柳烟华,你这个贱人,给本公主出来……”

    大老远的就听见女人如洪的尖叫声,似刚刚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烟华抚抚额,她到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麻烦。

    “公主……”有人一路追着跑。

    “柳烟华,你给本公主站住。”从别一边转出来的赫连悦远远的一见到柳烟华的身影,就直接发飙。

    柳烟华被迫着顿步,再看清逼近的赫连悦时,不由一愣。

    昨夜一夜未归,直接住在皇宫的大行宫里,现在又匆匆从宫中跑回来,见得她这般有些狼狈的模样,人人神色古怪。

    是什么人将完好的公主伤成这般?从那伤的痕上来,显然都是摔出来的。

    “赫连公主有何指教?”柳烟华顿步,客客气气地寻问。

    赫连悦伸手就要推人,未等绿柳动手,旁边就有一只手先一步将赫连悦的动作给制住了。

    “一定是你干的,对不对。”赫连悦指着脸上几处被摔得青紫的面颊,也幸好没有破相,只是小伤而已,如若不然,早就拿刀拼命了。

    柳烟华挑挑眉,看着这对突然出现的兄妹。

    “我不明白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从皇帝一开始她就没有动过她半毫,现在莫名奇妙的跑来相府质问。

    “不明白?柳烟华,你别给我装傻,你是不是嫉妒了?嫉妒本公主与你平起平坐,是不是……所以,你人走了,背后却给本公主弄这一套。”赫连悦怒指自己受伤之处,挣扎不得,“太子哥哥,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小贱人,竟敢跟本公主玩阴的……”

    柳烟华更加皱眉,看向陪同一起入相府的赫连熵:“赫连太子,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与那头乱咬人的疯狗说话,还不如问旁边的这个来得快些。

    赫连熵往柳烟华那边瞧了一眼,这才转身低喝无礼取闹的赫连悦,“好了,如此这般闹来,成何体统。”

    赫连熵一喝,赫连悦的气势就明显的跟着弱了下去。

    “太子哥哥,是她先欺负了我,你怎么净帮着外人?”连番向赫连熵控诉,“她斍然在皇宫里头设计害我,还派人暗中打我,太子哥哥,你也看到悦儿红胀的脸了,这都是小贱人一手安排好了。”

    赫连熵连连皱眉,对赫连悦身上的伤半点不关怀,只是清声道:“回你该回的地儿,于嬷嬷,将你们公主扶回去。”

    “太子哥哥?你让我就这么放过了这个贱人?”赫连悦没想到赫连熵竟帮着外人,不禁瞪圆了眼珠子。

    见她不动不甘,挑挑眉,“带下去,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至于如何处理法就不是赫连悦能干涉得了的,强硬的让人将赫连悦拦走。

    “太子哥哥……”仍做挣扎。

    赫连熵一个眼神扫过去,赫连悦马上闭上了嘴,狠瞪了数眼柳烟华才愤愤离去。

    “赫连太子,我可不记得有请你入府。”对于赫连熵跟着大摇大摆的走进相府,不禁皱眉。

    赫连熵温雅笑语道:“怎么,在下堂堂北嵩国的太子,就进不得你相府的门了?”

    柳烟华在心中冷冷一哼,嘴上也是坦诚,“唯你赫连太子不欢迎。”

    赫连熵似也不意外,浅笑望着女子的侧脸,微眯着眼神。

    柳烟华左右屏退,赫连熵自是跟着一齐屏退后方的人,待那块地儿只余他们二人时,柳烟华当场冷笑出声。

    “赫连太子突临寒舍,只怕另有隐情。”每一次,这个男人一出现,就会有事情发生。

    赫连熵几分懒散地靠在亭角一边,挑笑望着女子,“自是有事前来。方才叶夫人也瞧见了,在下的皇妹受人偷袭,脸上几乎是要破了像。叶夫人可知,这事谁主谋?”

    柳烟华闻言,皱眉。

    看他的神情,莫非是骅宇?

    “正是叶夫人心中所想,若在下将此事抖在明面上,殴打北嵩公主的罪名可是不小啊!”话中,带着几分威胁。

    柳烟华蓦地狠瞪了一眼过去,冷笑,“那是否,我该是多谢你赫连太子没有举报的大恩了!”

    赫连熵脸皮似乎也有些原,说:“求之不得!只是夫人这恩想如何报来?可别忘了,夫人还未对在下做出补偿呢!今日来,是要夫人好好陪偿!”

    呼吸,从她的身后耳际掠过,末了,还故意哈着温气。

    柳烟华浑身一毛,蓦地跳开一步,转身面迎他。

    赫连熵却先一步扣住柳烟华的手,一把将她拉入怀,温声道:“夫人,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这一次只怕不会轻易得程,现在,夫人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补偿在下了。”

    快一步的将她的穴道给点了,柳烟华拔簪的手刚碰上,就被定住了身形,那眼珠子还在瞪着他。

    白皙修长的指腹,轻轻地摩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两人彼此之间靠得很是贴近。

    若是从远处望来,定会误会,但若近前来,就能清晰的感觉到绕在两人身上的那一层杀气。

    “你想怎么样?赫连熵,你可别忘了这里是相储,不是你的北嵩皇宫。”受制于人,柳烟华当真气愤,却无内力冲开穴道,只能束手就擒。

    “夫人识时务!在下只想知道,那东西被夫人的好夫君藏于何处?”赫连熵把玩着柳烟华的手指,笑言道。

    柳烟华眉一皱,“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还请赫连太子说明白一点。”

    她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何物,藏哪,她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轻易告话他。

    想到赫连悦被叶溟摆了一道,心中不由高兴,引出几声笑。

    赫连熵眼神不变,把玩手指的动作轻轻一顿,“柳世子夜袭北嵩公主一事,在下可是掌有证据,夫人还是考虑一下再作回应。”

    现在想想,第一次这个男人杀自己不成,当第二次时,他早早就知道那图被调包了,所以才会有放过自己的念头。

    但现在,他却又急着要夺得军机图,又是为何?光天化日之下,竟在相府对她如此无礼,可见他当真是想尽快离开龙玹。

    只要有皇城的布署图,他赫连熵就可以马上离开龙玹。今次他入龙玹,也是为此而来,只要有了这布署图,想要攻破龙玹的皇城轻而易之事。

    柳烟华闻言,又是一声冷哼,“赫连太子拿骅宇来要挟我已经不是一次了,你认为我会让你再威胁第二次?”

    “是吗?叶夫人何不试试看。”赫连熵微眯了眼,“那若这个时候,在下将夫人的衣带解了,当着众与在下来个有染……如何,这般夫人也无所谓吗?”

    “赫—连—熵。”

    柳烟华咬牙切齿,狠瞪着他,那双眼似要瞪了出来,她发现一件事,男人这是在非礼她,最该死的是,他竟然真的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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