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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原书架?
樊思荏拧着眉看着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书架,说:“不是现场的东西,不可以随便挪动吗?”
“那现在不是都拍过照片,存档了吗?你还原起来,有助于重组案发经过。”简奕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好像学校的老师一样,引导着学生去寻找案件线索。
樊思荏听他这么讲,也是在理,便示意了门口的制服小警察,帮她一起把书架扶起来。
这是一个高度在180公分,分成6层的胡桃色书架。
一共有两个,并排贴墙摆放。
简奕看着两个书架和地上散落的图书,说道,“把书都摆上去。”
樊思荏看了他一眼,立刻照做。
当她把地上的书,一本一本重新放置到书架上的时候,发现有一本英汉字典明明很厚重,可是拿在手里,却轻的好像一本作业簿。
她的眉心微微一紧,随手翻开了封面,发现这就是中间空心的纸盒子,里面放着一个黑色丝绒袋子。
“这是……钻石!”樊思荏拿起那个丝绒包,打开一看,发现是他们一直再找的那包钻石。
“难怪哪都找不到,原来根本就没有放在保险柜里,而是藏在了书壳里。”樊思荏把证物拍下来,传给了简单。
接着又把地上的书拾起来,放回到书架上。
很快的,她还原了两个书架的样子,对照这家人之前的照片,很明确道:“好了,都放回原样了,好像除了那包钻石,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呀。”
“等等。”简奕蹙眉看着两个书架之间略有不同的颜色,说道,“你看看两个书架颜色略深的地方,书籍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樊思荏按照他说的,查看了书架两侧的书籍,点头道:“好像被水浸湿过。”
简奕听了这话,直接走进屋子,站到了两个书架面前。
他单手摩挲着削尖的下巴,表情若有所思。而后,他不自觉地低头,看到下方的地毯边沿不是很平整,粘了一些尘土。
“还记得张家康背上的伤吗?”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
樊思荏眯着眼睛,想了想,问道,“你指的是伤口垂直刺入?”
“一般,如果是人为造成的刺伤,因为人的手势和力度不同,就会出现一个角度差,很少有可能是垂直刺入的。”简奕一边说,一边做着拿刀刺入的动作。
樊思荏听着他的解释,心里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她走进两个书架,把模型刀夹在两个书架中间,发现并不能将刀柄固定在其中。
“该怎么做?”
“水的固态形式。”简奕给了回答。
“冰?!”樊思荏摸着两侧的书籍,表情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冰包裹住刀柄,然后夹在两个书柜之间,只要向后靠去,就可以从背后刺伤自己。”简奕走到厨房,找到了制作棒冰的容器,正好有长方形的格子。
“但是,这也说不过去啊,他差点就没命了!”
“那是意外。”简奕指着书架下面地毯的边沿,解释道,“冰融化过程,留下了很多的水滴,这些滴落在了地板上,指使他脚下打滑,后背撞击了书架,导致书架的摇晃。他想扶住架子不让自己滑到,没想到反而把书架带倒了,背上的刀子,也就被书架和书撞击,伤得更深了。”
“原来是这样。”樊思荏恍然大悟,道,“其实,整个案子,都是他在那里自编自导自演。”
“昨晚,我问你这一边滴溅式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你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在这里徘徊了一段时间。”
“嗯。”樊思荏点了点头,说,“其实,他是在找钻石?”
“不是,”简奕摇头,给出自己的判断,“他是在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犯下的罪行,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后,他想出了办法,就去制造了冰块。”
“嗯。”简奕勾了勾唇角,说,“我建议你们查一下张家康的财务情况。”
樊思荏听了他的话,立刻就打电话给小电脑,没想到简sir也让他查了。
原来张家康因为赌钱,欠了上千万的赌债,正愁着没钱还呢,他父亲就买回来了这么一批钻石,刚好就能够填补他的这笔赌债。
樊思荏听着小电脑说的事情,连忙追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逮捕他了吗?”
“简sir说,还不行,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实质的证据?”樊思荏愣了一下,看向简奕,但是他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对,只有找到了实质的证据,才能订他的罪,否则就算抓了他,上了法庭也是有很大机会脱罪的。”小电脑说着实际的情况,长长叹了口气,道:“所以,这个案子,现在还是很棘手的。”
“那我再找找,我现在就在案发现场呢。”
“哦,好,那就拜托你了。”小电脑点了点头,说,“简sir和赵哥已经去了医院,希望可以让他自行招供。”
“嗯。”樊思荏挂了电话,嘟着嘴转身,面对简奕:“能不能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这个,就要看你们是怎么处理他受伤时候穿着的衣服的了。”简奕觉得刑侦虽然很麻烦,可是能让樊思荏流露出那种特别崇拜的眼神,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什么意思?”樊思荏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简奕的手指轻轻擦过之前浸湿的书籍页面,上面有一些细小的颗粒,说:“他在制作冰块的时候,为了让冰块在最短时间里融化,加入了盐巴。”
“盐巴?”樊思荏走到他面前,手指摸着书页,放到唇边尝了尝,确实是咸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穿的衣服上,也有同样的盐巴,然后凶器上也有。”樊思荏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这样。”简奕低低地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说,“8点20了,你能不能走了?”
“走,不过等我一下!”樊思荏立刻给简单打电话,询问了张家康受伤当天的衣服所在,接着把自己和简奕刚刚分析出来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他。
简单听着她的推理,不由得夸奖道:“丫头,行啊,这案子,你功劳不小呀!看来,我得给你开个庆功宴,犒劳一下才行。”
“哎呀,不用不用!”樊思荏连忙摆手拒绝道,“其实,全是简奕的功劳,没有他,我根本查不到这些的。”
“老三?”简单愣了一下,冷冰冰地调侃道,“他不是最讨厌这种繁琐的事情嘛!竟然会指导你破案?”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就是他的提点,才让我想明白了这些问题。”樊思荏开心地说着,眼角的余光暗暗瞟着门口的简奕,小声道:“好了,简sir,先不说了,总之张家康受伤时候穿的那件衬衫是证据,我现在就回去警局,到法证部,让他们化验衬衫上的盐分。”
“好。”简单答应后,便挂断了电话。
樊思荏收好了手机,转身跑到简奕面前,俏皮地拉住他的手,说,“刚刚好,8点半,我们走吧。”
简奕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再看她脸上灿烂好似阳光般的笑容,嘴角扬起了浅浅的弧度。
两人小跑着到了楼下停车处。
简奕调转了一下车头,就开车送樊思荏去了警局。
车上,樊思荏真的是特别开心,那种愉悦的感觉,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一旦小兴奋,就很容易变成话痨。
这会儿,说起感谢的话来,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还不带重样的。
“简奕,你真的好聪明,好厉害,你都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为什么我就是想不到这些呢?我觉得,我以后一定要跟你多亲近,多学习,然后努力成为和你一样思维敏捷的人才。”
简奕听了她的这一连串乱七八糟的恭维话,虽然不反感,但是还是会觉得呱躁,忍不住训斥道:“行了,还让不让人开车了,出了事,你负责吗?”
“哦,我闭嘴。”樊思荏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黑溜溜,圆澄澄的,看起来就好像是单纯无害的小萌鹿,可爱得让人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简奕清了清嗓子,忽略了她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开车到了警局门口。
樊思荏看他停车,便开门下车,临了还扒着车窗,兴奋道:“简奕,今天真的谢谢你。我发现我现在对你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我决定了,我晚上要拜你为师!”
……
简奕被她这话吓了一跳,立刻挥开她的手,滑上车窗。
“神经,脑子短路了。”简奕冷不防地给了评价,不理会还在对他挥手的樊思荏,直接就开车离开了。
樊思荏却还在后面朝他手舞足蹈,那个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小疯子。
拜他为师?
他会收一个这么笨的学生吗?开什么玩笑。
樊思荏看着他的车子走远,才转身走进警局。
她去了法证部,让法证人员,把张家康受伤时候穿的衣服做了化验,而后拿着报告,去了医院。
当他们把证据放到张家康面前的时候,他才一脸悔恨道:
“我也不想的!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爸竟然对我见死不救!?他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我再还不清赌债,他们就要砍我的手指了!”
“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自己全家人!”樊思荏觉得人心狠绝起来,真的比任何野兽都要恐怖。
“这不能怪我,是他们逼我的!”张家康的情绪有点激动,说,“我那天下午,被追债的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回家求我爸,让他把钻石给我抵债。可是他非但不答应,还恨不得把我打死。于是,我就跑出了家,想着晚上等他们都睡下了,我再回去偷钻石。结果,晚上11点,我到了家里,开了保险柜,发现钻石竟然不在里面。”
“你爸就是知道你会回去偷钻石,所以才没有把钻石放在保险柜里。”樊思荏拿出了找到的那包钻石,说,“这包钻石,就放在书架上的英汉词典里面。”
“呵,真是讽刺,我没有找到,你们竟然找到了。”张家康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真的没想过杀人,是我爸,看到我偷东西,就拿着棍子,拼命打我,恨不得把我打死。情急之下,我才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他刺了过去。一刀,他还在挣扎,还在反抗,还在骂我,打我!于是,我就两刀,三刀,这么不停地刺下去,直到他完全没了反应,我才停手。可是,这时候已经太晚了,他倒在地上,没气了。我妈从卧室出来,看到了这一幕,想要报警,我怎么能够让她报警呢?一报警,我就什么前途都没有了!”
“所以,你连你母亲也杀了。”
“是他们逼我的!”张家康低吼着说道。
“那你妹妹,还有奶奶呢?”
“我妹妹,是在我想要逃跑的时候出来的。她想要尖叫,我就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乱叫,不让她惊动邻居,然后我就把她也杀了。”张家康说到这里,似乎是悲从中来,突然就哭了起来,“接着我奶奶滚下了床,慢慢爬到了房门口。我是没有办法,我真的而不想这么做的。我只是想要钻石,他们直接把钻石给我还了赌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之后,你就开始想着如果洗清自己的嫌疑。”
“对,我想了很久,在客厅徘徊了很久,接着我就想到了办法,就是把自己也设计成受害者。”张家康点了点头,说,“我记得中学的物理学过的,盐水结冰比纯水结冰快,融化也快,所以我就用盐水做了刀柄的托子。”顿了顿,接着道:
“在等待冰块凝结的时候,我就翻箱倒柜地找钻石,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眼看着天快亮了,我知道我必须先让自己成为受害者,然后才可以在回家慢慢找。”
说到这里,他看着樊思荏,笑了笑,说,“没想到,先让你们找到了。”
张家康交代了一切,简单便示意赵民生,把人拷了起来。
“就是为了还自己的赌债,你丧心病狂地杀了四个最亲的人,现在你还一直强调,这不能怪你?那么,不怪你,怪谁呢?你父母,妹妹,奶奶,从没有让你去赌钱,更没有让你去借利滚利的款子,一切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却要他们来填补。你的想法,真是病态。”
樊思荏从小就生在医药世家,治病救人,是他们的奉行的宗旨。
可是,眼前的犯人,不但杀了四个亲人,还自始至终都没有悔意,让她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为什么人心可以扭曲到这样?
以前,母亲一直告诉她,人一定要珍惜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哪怕是敌人的,作为医生都不一样带有救人以外的意识。
因为医者的伟大,就在于他们可以不论贫穷富贵,不论地区种族,把救死扶伤作为最根本的准则。
那些唯利是图,见死不救的医生,都不能称之为医生。他们不过是赚钱的机器而已。
母亲还告诉她,在战区的难民营,很多孩子就算失去了双腿,双脚,还是会用期盼的眼神过好每一天,在他们的心里,幸福无比简单,就是:至少我还活着。
可是,面对眼前的罪犯,樊思荏的心里第一次难受的厉害,别人拼命地活着,只要活着,就觉得幸福,那些人懂得生命的意义。而张家康这种人,却为了还债,害死了四个至亲的人,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病态?
是人心病了,还是环境病了?
樊思荏说只觉得自己的内心纠结着,久久无法平静。
简单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奇怪,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思荏,你没事吧?”
“没事。”樊思荏回神,长长叹了口气说,“简sir,这里有点闷,我到外面等你。”
“好。”简单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有事的,处理完张家康的事情之后,便给简奕打了电话。
“喂?”简奕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淡漠,听不出丝毫外露的情感。
“你早上是不是跟思荏闹别扭了?”简单作为兄长,还是比较担心这个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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