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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说法,照这个速度,赶到丸山得花四五天的时间。
这时太阳已经下山,四周一片薄雾冥冥,变得阴沉冷森起来,更兼山风吹拂,有些冰凉。这样的环境让人心情无法好起来。
加上大家都赶了一天的路,又饿又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休息,才是要事。
“熊老先生,这一带找什么地儿休息,才比较妥当?”
苏豪尊敬的称呼那当地苗人为先生,十分礼敬。他是堂堂的月夜盟盟主,胸有城府,知道这一路上得靠熊芈引路,所以也没薄待他。
“贵客,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特别妥当之处。不过倒是有个地方可以遮风挡雨,比在外面露宿野营的好。只是这地方有些凶邪,但是想必各位也是胆识过人之辈……”
熊芈沉默寡言,但是举手投足间气质沉稳,说话也显出几分知书达理来。看来找他做向导是没错的。
“什么地方?”我们几个年轻点的,一听就来了兴趣。
“敢问熊老先生,你说的大概就是废弃的义庄?”那随行的老洪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他在湘西生活了三十多年,十分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民情风俗,一下子就猜到了熊芈所指。
熊芈听了就点点头说:“没错。这义庄,专门是停放死尸的地方,已经荒废很久,各位如果不介意的话……”
苏豪就接过了他的话说:“咱们都是走南闯北、风里来浪里去的人,做人做事百无禁忌。熊老先生您就劳烦引路,带我们到那义庄过夜吧。”
熊芈显出赞许的神色,转身就赶着骡马带路去了。
路上老洪给我们说起义庄的典故。
原来在建国之前,这一带虽然也是偏僻荒凉,但也不至于荒无人烟,还是经常会有商人、旅客走动的,所以会形成简单的村落。
由于这些村落大多数是临时的,住的也是外地人,但是生老病死在所难免,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客死他乡,一般会选择把尸首运回家乡,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但是这里山高路陡,地势凶险,土匪毛贼到处出没,所以要把尸首运回去,是千难万难。这就是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职业,那就是赶尸,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就被称作赶尸匠。
赶尸匠是一种诡异可怖的职业,充满神秘色彩,传闻他们会各种秘法,最擅长让死尸站立、走路,甚至是攻击人。所以普通人,包括劫匪、毛贼等,都对他们敬而远之,路上碰到都会绕路走。
请赶尸匠负责运尸,无疑是客死他乡之人的最佳选择。但赶尸匠来回一趟,也是得翻山越岭,十分耗时,往往需要一年半载。
但那些尸体,暂时运不出去,也得有个停放之地。于是村人就集资,或者由有钱人出资,建成了专门停放“喜神”之地,那就是所谓的义庄了。
由于义庄是停尸之地,部分尸首甚至要停放三年五载,才能碰上合适机会,运回老家。出于对死者的敬重,义庄的房舍是修建得非常牢固安稳的,质量非常好,绝对不会出现豆腐渣工程。
建国后这一带曾经土匪密集,据传整个湘南的土匪,为了躲避解放军的搜捕,都躲到这里来了。大帮的土匪在这里烧杀抢掠,导致大批土著居民和来往的客商丧命,侥幸存活的也往外逃命,不敢再回来。
于是这里人烟消失,渐渐的密林封山,变成了今天的荒凉。那专门停放尸体的义庄,自然也是荒废了。但是由于建筑质量过硬,义庄的部分房舍至今还保存完好,可以作为遮风挡雨之用。
“熊老先生,据你所知,赶尸这个活,到如今还有人在干吗?”
我忍不住好奇之心,问了一句。
熊芈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这个是当然,华夏之大,远比这里偏僻荒凉,而偏偏又有人居住的地方,都多得是。三年前,我就在云贵高原,亲自目睹过赶尸匠赶尸的一幕……”
我心头冒起寒意,就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再询问关于赶尸的事情。
“好了,熊老先生,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决定了借宿义庄,那我们还是尽早赶到吧?”苏豪对那熊芈挥了挥手。
熊芈点点头,带着我们,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终于是看到,在荒山野岭之间,出现了一座庙宇般的建筑。熊芈告诉我们,这就是传说中的义庄了。
昏白的夜色下,这义庄很突兀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显出阴沉沉的虚影。不过在这荒无人烟之地,看到了人类的痕迹,就有一种亲切感生起,也就没感到那义庄有多阴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