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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逢走后,齐淑芳想了想,把薛逢打听来的消息压在了心底。
世上最难处理的事情,就是这种。
金天丽已经离开了,金教授和金婆婆也把财产安排好了,金天丽和史密斯之间的事情和薛逢对金天丽的评价不好说给金教授和金婆婆听。再说,除了金天丽和史密斯的婚姻违背了道德和忠贞,其他都是薛逢的臆测,很难确定真假。
最主要的是,齐淑芳清楚浩劫期间,万事必须小心为上。她和贺建国那么谨慎都被调查了,何况史密斯是外国人,当时海外关系才是金教授和金婆婆被批。斗的主要原因,如果真的和金教授联系上,对于金教授和金婆婆来讲才是最大的危险。
想起经历过被调查的遭遇,突然薛逢说那些话时心寒了一下的齐淑芳突然就很理解金天丽带着孩子不敢回国的行为了,不见得就是她的罪名。
史密斯来访问,有没有悄悄打听过金教授的事情,除了本人,谁都不知道。
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根据金天丽浩劫期间没有回来探望父母而断定她心性是否凉薄。
金天丽不完美,她身上有很多缺点,连金教授和金婆婆都批评过她,说她没有礼貌、不知感恩、说话行事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意味,但唯一不能否认的就是她对金教授和金婆婆的孝顺,她本来想接父母出国定居,是金教授和金婆婆不愿意离开。
谁没有缺点呀?谁没有自己的私心呀?
齐淑芳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完美无瑕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好不好?
至于金天丽为什么得到消息一两年后才回来,齐淑芳纠结过后很快就放开了,说不定人家真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不是故意为之,谁都有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
薛逢都说外国人看不起自己国家的人,而金天丽从来没向金教授和金婆婆抱怨说自己刚到美国时吃了多少苦,也没提自己创业的艰辛,只携带着一身华丽回国,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可以看出她就是报喜不报忧。
不能随便给金天丽冠罪名,齐淑芳这么告诉自己,自己得秉着一颗平常心,因为外人没有资格,目前确定有资格声讨金天丽的人大概就是史密斯的前妻。
人云亦云,容易偏听偏信。
凡是听说的消息,齐淑芳一般都是相信三五成,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能确定事实真相。
以前贺建国听信办公室里的流言蜚语,不也说了薛逢很多不好听的话?事实证明,薛逢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水性杨花那种人。
自己还是乖乖复习,好好考试吧!
五一、五二晚上跟着金教授和金婆婆吃奶粉,平安和七斤一起休息,齐淑芳一夜好眠,第二天吃过早饭,精神百倍地奔赴考场。
她考得很顺利,结束后就抛开对成绩的担心,和薛逢、慕雪寻一起逛街买东西。
金天丽月初给父母寄来一千美金,金教授马上就从银行里领了一千五百多块钱的侨汇券,上次一万多侨汇券总共才花了两三千。
侨汇券真是太有用了!难怪有侨汇券的人能让别人嫉妒得眼睛里充血。
这次回古彭市至少得住半个月以上,齐淑芳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给五一和五二买奶粉,这两个孩子奶粉喝得很凶,得多买点带回去,到了古彭市可就很难买到奶粉了。
一起逛街,难免聊天。
提起金天丽时,慕雪寻忽然道:“说起她,我想起她的前夫了。”说到这里,慕雪寻琢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郭爱民?他怎么了?”齐淑芳问道。
“对,就是郭爱民,我把这人的名字给忘了。”慕雪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外公外婆和小姨他们不是在上海吗?那边的消息我知道得比较多。淑芳姐,你还记得你和贺建国同志因为和金教授夫妇接触而被调查的事情吗?”
“记得,永生难忘。”
“是郭爱民捣鬼!不然当时革委会的人怎会那么确定贺同志是金教授的学生。幸好你和贺同志出身清白,表面上又和金教授划清了界限,革委会的人才没有调查的理由。不过,当时要不是我外公和外婆帮忙,金教授根本不会被发配到你们那里。”
齐淑芳一愣:“是李老和齐婆婆帮的忙?我早就在想事情发展得太顺利了,但我们不认识什么人,又不敢确定是李老和齐婆婆,也怕走漏风声给他们二老惹麻烦,就没提过。”
慕雪寻笑道:“当时调查你们的人,正好是我们家的人哪。”
一个姓齐,一个姓李。
姓李的那个女干事是李老堂兄的孙女,关系有点远,但是颇有来往。
齐干事则是齐婆婆娘家那边的人,关系也不近,可以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因为齐婆婆曾经接济过他,所以齐婆婆拜托他帮点忙,他没有推辞。
两个人都用心了,才把这件事办好。
听完这些瓜葛,齐淑芳连声道:“我一定要写信谢谢李老和齐婆婆。”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啊,如果金教授和金婆婆留在上海或者被发配到别的地方,几乎可以确定是死路一条,根本等不到平反的这一天。
慕雪寻叹道:“外公外婆虽然是泥腿子,但很羡慕读书人,所以很佩服金教授,当时都在上海,谁没听过谁啊?”
齐淑芳暗暗记在心里,回去一定要告诉跟贺建国和金教授、金婆婆。
“李老和齐婆婆帮过老师,你告诉我就行了,提郭爱民干嘛?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东西!老师平反后,他还拿着天丽大姐出国这件事作把柄来威胁我们必须让他官复原职呢!”
“官复原职?”慕雪寻噗嗤一笑。
“是啊,就是官复原职,这说明他被免职了。老师去上海时打听过,他以前当狗腿子害了不少人,现在处于人人喊打的境遇。”金教授和贺建国没出手教训郭爱民,就是清楚郭爱民害过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真让他们说中了。
慕雪寻点头道:“找你们帮忙让他官复原职,怎么想得这么好啊?难道他忘记是他把金教授害得家破人亡?”
“异想天开呗!”
薛逢中肯地道:“人到了绝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异想天开算什么?这个郭爱民就是想博一线生机,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大姐,不提起还好,提起来,我得跟你说说我后来的想法。”关于金天丽的。
薛逢听完,笑道:“你想得也有道理,是我太武断了,金天丽可能没那么一无是处。具体金天丽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看以后她做什么样的事吧。这人啊,最复杂,做得出坏事,也做得出好事,毁誉参半的不止一个两个。”想起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薛逢唏嘘不已。
慕雪寻不太高兴地道:“你们听我说啊,我还没说完。”
“好啊,你说,你说,你还想说什么?”薛逢和齐淑芳立刻放下金天丽的事情。
“那个郭爱民倒霉啦!不知道被谁套了麻袋揍一顿,两条腿骨折了,现在卧床不起。”距离事情发生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但慕雪寻最近才听说,如实告诉齐淑芳,“有些人说他被自己害过的人报复了。这话不对,不是有些人说,是所有人都这么说,民警也往这方面查,但他害过的人家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这样调查不亚于大海捞针,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惨?”薛逢道。
“惨?”齐淑芳重复了一下,随机道:“不惨,是活该!”
齐淑芳觉得十分解气,恶人就该有恶报,可惜世事往往不如人所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事情终究是少数,大多数还是恶人逍遥法外。
金教授和金婆婆听齐淑芳说完,深有同感。
他们吃了郭爱民多少苦啊,知道郭爱民倒霉,他们高兴极了。
见到他们笑,平安傻乎乎地跟着笑。
齐淑芳蹲下。身,平视女儿,“平安啊,你可别这么笑,我看着都难受。”
“你说什么话啊你?哪有你这样当妈的,安安在替我高兴不行吗?我们安安看着可喜庆了。”金婆婆不高兴地把平安牵过去。
齐淑芳扁扁嘴,她没说什么呀,就收到这句话。
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平安越长越俊俏,肤白唇红,眉清目秀,但有个缺点就是她现在笑起来显得整个人很喜庆,让人忍不住发自肺腑的高兴,喜欢她的老年人可多了,但有时候让人觉得非常尴尬,平安一笑,表情就像尴尬的笑,很奇怪。
“哦,对了,淑芳,你不在的时候,有你的一封信送过来,古彭市的,我看像叶翠翠的笔迹。”邻居这么久,金婆婆也认得叶翠翠及其笔迹。
叶翠翠?她寄信干什么?
齐淑芳拆开一看,顿时暴跳如雷。
好你个沈玲玲,才出来几天啊?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居然敢打自己老公的主意!
回家!
立刻!马上!
带着孩子老人和一堆行李,再快也是第二天才上车,卧铺。
上下卧铺,一家子买了四张票。
齐淑芳不是一个人带孩子,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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