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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时都能凭一己之力,指挥人马守住家宅、及时将十余家大臣的家眷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甘州之战后,她又能运筹帷幄,兵不血刃地征服整个御史台。这样的百里芸,又岂能是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好的无能女子?
怕只是感念她这当婆婆的一片心意,处处容让着自己罢了!
想想初见面时雪儿怨恨地借机狠打百里芸的头,后来又做下的种种蠢事。孙氏如今算是明白,长子之前为什么说,给雪儿除族是饶她一条性命了。
察觉了婆婆态度的变化,百里芸握着婆婆的手,抬到脸颊上蹭着道:“娘,你莫怕我。我的确是有些地位和手段。但那都是对外人的。您是我的家人,用不着。”
王妃的胸膛一下子就暖呼呼地,轻轻抚着百里芸的脸颊道:“娘哪里是怕,娘是后悔之前没管好内宅,既让猎儿失望,又伤了你的心。”
百里芸便笑了:“您是猎哥哥的亲娘,就算是偶尔惹他又怎样?他都多少次把您气得跳脚了,您还不是照样疼他?至于我,我说句实话娘您不要生气。”
王妃便提起了心:“什么话,你说。”
百里芸吃吃地笑:“娘,其实我不是那么在意您和公公和大哥,真的!”
她心里其实在意的只有猎哥哥啊!猎哥哥珍惜家人,公公婆婆和大哥才是她敬重的人。猎哥哥要是觉得别的人无所谓,她就更无所谓了是不是?
王妃差点噎死在当场!她无语地瞪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媳妇儿,最后实在忍不住在她手臂上抽了一巴掌:“以后这种大实话,不许再说了!”
说完,却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十一月末,百里芸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一批补品、药材和很多赏赐,圣旨上言语眷眷,说让她好好安胎、好好生产。别的事都不重要,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王府上下跟百里芸一道听旨,心下忍不住暗自喟叹长公主殿下果然深负圣宠。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押送赏赐并且来宣旨的礼部官员除了带来宫里的赏赐,还带来了初平帝写来的一封亲笔信。
待晚上百里芸单独召见他,询问帝王是否安好,礼部官员恭敬地答完话,递上了帝王的亲笔信:“圣上有信在此,叮嘱微臣定要当面交予长公主殿下手中。还请殿下亲览。”
百里芸也不意外,让高公公把信接过来,挥挥手让人都退下了。
初平帝在信中表达了对百里芸的担心。
闵圭能推断到的事,初平帝也猜到了。刘晋刚刚递交辞呈,就快马加鞭地请求暂缓,初平帝虽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本就不了解西北情况的帝王一下子就对西北忧心了。
拓跋猎是一心护着他皇妹的没错,可西北对拓跋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初平帝是知道镇北王世子拓拔谨膝下无子,只有三个女儿的。百里芸一到西北就不平静,这让初平帝的心里很不安。
身为一个帝王,不该在白纸黑字上留下任何把柄的。但初平帝实在太担心百里芸,直接在信上明确地写道:若是西北欲留拓跋猎,朕可以跟他们谈。但是西北若是心生反意,已于挟持你来要挟朕,你千万不要跟他们硬来!
顺着他们的一切条件!保重好自己!
哪怕你真心留在西北呢。镇北王自立,分疆裂土,那又怎么样?那是国事,朕不会怪你!更不会因此便对百里家如何。
朕只担心你惹恼了拓跋家,或者因为大周长公主的身份,被他们杀害!
初平帝言辞殷殷,重重担忧跃然纸上:甘州的新任守将是朕的人。你的前任护卫长青锋是副将。都是足以信任的人。朕已经让人往甘州传达了密旨。你在西北一日,让他们就必须枕戈待旦,不得有片刻松懈。
朕在密旨上说了。一旦西北出事,无论如何,先保长公主!
溪桑,小心!千万小心!
百里芸看完这封信,眼眶都红了。皇兄疼她,是真疼!
礼部官员来之前得了皇上叮嘱,小心翼翼地觑着长公主殿下看信时的神色。见殿下只是感动,并无隐忍痛楚之色,心便悄悄放下了一半。
看来,长公主殿下目前并无被胁迫的情况。
百里芸没注意这人的情状。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让高公公伺候笔墨,提笔给初平帝回信。
明白真相是最好的解释。百里芸在信上细细地讲述了镇北王府里发生的一切,高玉敏的被和离,拓跋瑞雪的被除族。以及自己来西北以后桩桩件件做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