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 第三百二十七章我愿意
王羡听了这个心下不起波澜,该说的话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她无非全然理解,却能够做到绝对的支持,因为崔长陵总有他的道理,她选择信任他的任何决定。
可是栾子义不行。
江一平这个名字从崔长陵的口中说出来,他是愣了下的,显然一时想不起来,这县衙中哪一个是江一平。
崔长陵嗤了声:“你这南漳县衙,衙役并不算多,拢共那么二三十人,你做县令的,也记不清楚谁是谁吗?”
栾子义面上闪过尴尬:“倒不是不记得,只是令君突然说起这个名字,叫下官怔住了。令君是如何认得江一平的?”
“今日刚认识。”崔长陵是懒得同他绕弯子,更懒得维持面子上的那点可笑的和气,没什么好气儿,不过听来语气倒也还算淡然,倒像极了他一贯的姿态,“我瞧着他在县衙门口劝那些百姓,又知道分寸,晓得不能跟老百姓动了手,倒是个知道规矩的,问了两句话,他说在县衙当差也有七八年了——栾县令当上这个南漳县令,都没有七八年吧?”
栾子义当上这个县令,到今年为止,也不过四年,等年关一过,才迈入第五个年头。
他从前还为这个苦恼过,其实也求过宇文扩,好歹帮把手,他升迁上去,也好继续替广阳王府办事说话,然则被宇文扩回绝了。
宇文扩不答应,理由其实再简单不过,不愿叫人知晓栾子义同广阳王府有这层关系,一旦举荐了他,在外人眼中,栾子义就成了广阳王府的人,往后他做什么,人家都会先想到广阳王府。
这些年下来,宇文扩钻营的如此谨慎,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栾子义,暴露在人前呢?
起先栾子义还恼过,虽然是私下里生闷气,但那四下无人的时候,难听的话可真是没少骂出口来的。
等到后来情绪平复了,日子也久了,他也就认了,只要将来广阳王能成事,他也不怕没有出头的日子,图眼下这一时的痛快,委实也没什么必要,没得再触怒广阳王,对他自然更没好处。
这会子崔长陵提起来,栾子义脸上是淡淡的,只是一下子又想起当年的那些事,如何在广阳王面前被一口回绝。
他隐在袖下的手捏紧了些:“是,今年是第四年,说来他倒比我做的还要久了,这份差事当的也够辛苦,难为他七八年如一日,还是这么本分规矩。”
“是啊,有的人,看着平淡庸碌,难能可贵的是守得住本分,不过这世上大多的人,最难耐得住性子,往往瞎折腾,早把本分二字抛之脑后。”崔长陵一面说,一面正眼去打量他,栾子义是让了他的座的,只是他没打算往官帽椅去坐着,横竖也不乐得多待,说话的工夫就要走的,这会儿索性迈开了腿,往门口方向踱过去几步,“我看栾县令也说他是个本分的,那可见他果然不错,这阵子把他拨到我跟前听用吧,县衙里的差事,栾县令自个儿看着安排了别的什么人,别再交付给他了。”
一个小小的江一平,这没什么好推诿的,崔长陵是奉旨钦差而来,别说调用个江一平,他就是把这南漳县衙的人全都调走了,栾子义也说不出个不字。
故而栾子义那头陪着笑只管说好,见他动作是要出门的,叫了声令君:“您不坐镇县衙中吗?”
崔长陵脚下略一顿:“我虽奉旨钦差,但查的是贪污案,元祁的命案,既然人证物证俱在,该怎么办,还是你这个县令说了算,我不插手了。”
他说完,叫了一声宪之,便径直出了门去,连栾子义要送上一送,也被他的背影给回绝了。
……
等出了县衙大门那会儿,江一平还在职上,崔长陵打从门下出来,在他跟前站住脚,半分不见居高临下的打量姿态,透着一股子平易近人:“我听栾县令说,你打发了城中的百姓,做的很不错。”
江一平挠了挠后脑勺,二十多岁的人了,笑的孩子似的,好像得了崔长陵一句夸赞,是多了不起的事情:“还是这位大人出的主意,不然小人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我跟栾县令说了,这阵子县衙的差事你不用当了,调到我跟前听用。”崔长陵话音一顿,挑眉看他,“只是你在县衙中,拿的是朝廷的俸禄,说出去好听,你爷娘跟人家说起来,只说你是公门中人,其实和我们都一样,也是食君禄的。现如今要在我跟前听用,俸禄改成了月例银子,钱倒是比你原先拿得多,可说来没那么好听,倒像成了尚书令府的奴才,不再是食君禄的官差,你干不干?”
能被崔长陵看中,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他们远在南漳县城,却也知道,早几个月前,天子一道旨意叫尚书令招揽门生,这天下有志之士悉数奔赴上京,那阵子的九平街上,哪一日不是人山人海,长龙一样的队伍从尚书令府门口,一路排到了九平街的街口。
这些花,从京城传开,传的人尽皆知。
可这位尚书令,到最后,也只是挑中了太原王氏的小郎君,余下的,竟一个都没能入了他的眼。
尚书令的眼界高,要求也高,江一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反手揉了揉:“令君您是说……您说小人吗?是说叫小人跟着您吗?”
他有些激动起来,说起话来舌头打结,王羡噗嗤一声笑出来,江一平脸上腾地一下就红了。
崔长陵白了王羡一眼:“你笑什么,岂不知这样叫他更紧张吗?”
王羡撇了嘴:“夫子教训的是。”
江一平忙摆手说不敢:“令君您别……”别如何他也不知怎么说,只是一味的挠头,那模样倒真有几分抓耳挠腮的意思,“小人愿意,小人当然是愿意的了!”
在这县衙做事七八年,没银子使,也不愿意使,别说七八年,就是一辈子搭进去,到死也只是个不入流的衙役。
可跟着大晋的尚书令不同——江一平见识不多,大字不认识几个,可这点道理,他是懂的,也是拎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