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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棱已单手接住那来势汹汹的鞭子,在掌上卷了两圈,沉默的看着车辕上的皇叔。
权王将鞭子扯了两下,扯不回来,气得一脸不好,索性丢开,不要那破鞭子了。
容棱将鞭子夺过来,随意扔到一边。
柳蔚的话,是说得过分了,自己也感觉到了,但不说重话,她心里这口气就会堵着。
“做人,能不能有骨气一些?自己的做过的事,自己 却不愿面对,你可是一直这么没用?”柳蔚上前一步,语气咄咄逼人。
一直这么没用?不,以前,她是个敢作敢当,直来直去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这般懦弱了,需要躲在别人身后,需要仰仗他人的羽翼。
纪夏秋狠狠捏了捏手心。
红姐儿心疼的握住主子的手,喉咙哽咽,竟是跟着一起哭出来了:“坊主,您究竟怎么了?您别哭了,我看着伤心。”
马车外的声音,还在不住地传进来。
“柳陌以还不知他的母亲来了,你前脚走,我后脚便能告诉他,告诉他你如何心狠!明知他伤势严重,竟连看都不愿看上一眼,还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最后那句,柳蔚是不愿说的,但话到这里,已经收不住了,可说出后,连自己都觉得难受。
红姐儿已经受不住了,撩开车帘就要理论,可刚一动,手却被坊主抓住。
回头去看,就看坊主对她摇头。
“这人不能这么污蔑您!坊主,他什么都不知道!”红姐儿握紧拳头说。
纪夏秋还是摇头,吸了吸鼻子:“她不会说的,她只是吓唬我。”
红姐儿皱起眉,垂着脑袋,不再吭声。
纪夏秋以为,自己能受住女儿所有的冷嘲热讽,只要自己不出去,只要捱到对方词穷,失去耐心,容煌就能驾车离开,自己今日,就算躲了过去。
原本是以为,柳蔚不识得自己,才大胆的去而复返,心中惦念着久久未见过的女儿,又担心儿子,她想得很好,想以柳陌以母亲的身份,见一见柳蔚,靠近柳蔚一些,与柳蔚说上两句话,却没想到,柳蔚分明是认得她的,刚一露出,柳蔚便步步紧逼。
咬紧牙关在车厢的角落,听着外面不间断的嘲讽,闭着眼睛告诉自己,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可以走了。
却在这个关头,突然听到熟悉的名字。
“柳桓知道,他娶了一个这样的女子吗?”柳蔚问。
纪夏秋心里那根弦,仿佛一下崩开了。
就连红姐儿也愣住了,柳桓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坊主的房间里,至今还藏有那位的灵位,一日三餐,从不间断的供奉,且次次都是坊主亲手上香,亲手换供果。
那是坊主的相公,少爷的父亲,哪怕柳桓这个人,她从未见过,但坊主对其的情分,却是做不得假的。
她曾见过,有次清晨伺候,瞧见坊主还在睡,眼睛都是哭肿的,而坊主怀里,就抱着那个灵位。
她叫醒了坊主,坊主醒来后摸了摸的眼睛,一边将灵位放回去,一边说:“昨夜做了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会让坊主怕成这样,什么样的噩梦,会让坊主需得抱着一个灵位入睡,才能心慰?
红姐儿不敢问,但心里却知道,哪怕过世多年,这个男人,也从未在坊主心中褪色过,他或许,比许多还活着的人,在坊主心中更重要。
外面那人说到了那位,她想,坊主应该忍不住了。
果然,几乎是立刻,坊主便睁开眼睛,撩开车帘,步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