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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
江姨娘一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心里总觉得不安。勉强扯出一抹笑:“走吧!”
一路上她走在前面,气氛实在尴尬,忍不住没话找话:“宝儿醒了吗?大夫怎么说的?”
“醒了,大夫说只要好好养病,就没有大碍。”楚云梨看了一眼周边的路,上前抓住她的袖子:“姨娘跟我去看一看孩子落水的池塘边吧!”
说完,不待江姨娘挣扎,直接把人往池塘边带。
江姨娘心里越来越不安,想要抽回袖子,发现根本拔不动。又走了几步,到底还是忍不住:“晚秋,我自己能走,你别拽我,拉拉扯扯不好看。”
楚云梨走得飞快,江姨娘跟得狼狈。
几息后,碧绿色的池塘出现在眼前,楚云梨使劲一拽,江姨娘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她再抬脚一踹。
“噗通”一声,江姨娘落入了水中,瞬间没了顶。
边上的丫鬟傻了眼,反应过来后,也不敢质问楚云梨,急忙大叫:“快来人呐,姨娘落水了。”
池塘边都备有会水的婆子,今日才救起来了宝儿,听到这话,顿时飞奔过来。
楚云梨没有拦着,因为江姨娘不会水,一开始还挣扎,这会儿只隐约看到水底下一抹绸缎飘飘忽忽。
江姨娘是大人,两个婆子破费了一番力气,才像拖死狗一般把人弄了上来。
此时的江姨娘早已晕厥,婆子急忙上前摁她胸口。
好半晌,才把人折腾醒。
江姨娘在水中挣扎半天,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睁开眼看到碧蓝的天空,她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一偏头,又对上了熟悉的眼,一时间不知是愤怒憎恨多一些,还是惧怕多一些。
她刚吐了水,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说话时还拉扯着疼,她忍着疼痛质问:“晚秋,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我的命?”
楚云梨弯着腰,好奇问:“你难受吗?”
江姨娘差点死了,怎么可能好受?
她满腔怒火,大吼着反问:“你说呢?”
一句话吼完,又伸手捂住了脖子。这一抬手,手肘碰到坚硬的地面,才想起来她还没起身。
身为女子,浑身湿透横躺在地,怎么看都不像话,她抬手,勉力坐起身。
楚云梨并不阻止,抱臂靠在水榭边上的廊柱上:“难受就对了。宝儿落水之后,比你喝的水多。他还是个孩子,险些没能救回来……”
江姨娘本就心虚,总觉得她好像知道内情,飞快道:“这跟我有何关系?晚秋,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来都不知道你竟然这样狠毒,你自己的孩子落水,就要把我也丢下水去。我要找大人给我做主。”
楚云梨颔首:“刚好我也想找,你去吧,省得我再跑一趟。”
听到这话,又看她底气十足,江姨娘打了个喷嚏,只觉周身发冷。
这副模样,像是拿到了确切的证据一般,江姨娘自认做得隐秘,就算是有人招了,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晚秋,难道宝儿落水是被人害的?”
楚云梨似笑非笑:“这事要问你啊,我相信,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宝儿落水的内情。”
“你这话是何意?”江姨娘结果婆子紧赶慢赶拿过来的披风裹在身上:“你是想说我让人推宝儿入水?”她气愤道:“简直张口就来,我怎么会对孩子动手?证据呢?”
“人证物证都有。”楚云梨上下打量她:“走吧。”
一阵凉风吹来,江姨娘又打了个喷嚏:“去哪儿?”
楚云梨头也不回:“你不来也成,稍后自会有人请你。”
江姨娘母女本就害死了张晚秋,楚云梨对她们无感,只想着在合适的时候推上一把,给张晚秋报了仇就成。
但是,江姨娘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冲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这就不能忍了。
江姨娘浑身湿透,想追上也不能,她有预感,这丫头一定是去找大人了。她飞快起身,赶着回去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衫后准备去外书房解释。刚走到门口,大人身边的随从就到了。
说实话,江姨娘有点慌。
这和她设想的不符。
这小孩子落入水中,过一会儿再捞,肯定是救不回来了的。孩子贪玩落水本就是常事,压根不会惹人怀疑。
就算孩子捞出来了,这会儿已经清醒。说出了落水的实情……可那又如何,童言不可信,她还可以说是那母女二人栽赃自己。这么想着,江姨娘慌乱的心渐渐落到了实处,就这么到了外书房外。
书房的门开着,她一路过去,刚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来银。
江姨娘也没有慌乱,疑惑问:“大人找我?”她话一出口,眼睛就红了:“本来我还想找大人评理的,晚秋把我拖到池塘里,丢入水中,险些还有一条性命……大人,妾室就该死么?”
“ 妾室不该死,你该死。”楚云梨毫不客气:“江姨娘,我知道你们母女不喜欢我,但是大人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孩子,你们恨我可以,有手段都冲我来。为何要对宝儿动手?他还那么小,你也为人母,你怎么这样狠心?”
江姨娘一脸茫然:“宝儿落水跟我有何关系?”她好奇问:“是谁跟你说的?”
楚云梨伸手一指来银:“他说的。”
江姨娘看了一眼:“我不认识他。”
丁尚书面色难看:“晚秋,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楚云梨就知道,无论丁尚书面上如何歉疚,当张晚秋这个女儿真正和江姨娘针锋相对时,他帮的还是自己家人。
或者说,丁尚书不想家丑外扬。
有些事情,捂住了就可以当没发生。
楚云梨倒也能理解,无论怎么说,张晚秋在尚书府长大,养恩还是在的。她也没想和丁尚书作对,把路往绝了走。当即道:“您要是查不清楚,那我就只好去找孔大人帮忙。”
如果找了外头的官员,那才真的是丢了大脸。丁尚书和她对视半晌,率先败下阵来:“来银,你把哪个丫鬟收买你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江姨娘身边的丫鬟刚好认识来银,知道他办事靠谱,这才给了重金请他相助。
来银怕挨板子,说等得很是细致,连当时从丫环身上顺着一枚玉佩都说了。
丁尚书拿着那枚玉佩,问江姨娘:“你还有何话说?”
江姨娘低下头:“大人认定我是罪人了?”
“你可以为自己辩解。”丁尚书看着她:“我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这样狠毒。”
江姨娘心弦一颤。
换句话说,如果事情属实,她真的这么狠毒,就已不配做他的枕边人。
“大人,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她伸手指着来银:“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也没有指使过任何人对孩子动手。他张口就来,肯定是有人污蔑,还请大人严查。别让外人挑拨了我们一家人的关系。”
丁尚书做梦都希望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当即女人打来银的板子。
来银没想到自己都老实招了,竟然还要挨板子,一开始还强忍着,几下之后,捱不住了:“大人,我说!”
他咬牙道:“这一切都是夫人让我做的。先是推孩子入水,然后说是江姨娘指使……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一句话吼完,直接晕了过去。
外书房中一片安静。
周氏瞠目结舌地看着昏迷过去的来银,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反转,反应过来后,急忙解释:“大人,他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对宝儿动手?”
江姨娘适时接话:“也只有如此,才不会有人怀疑你。姐姐,你可真是不择手段,宝儿才四岁,还是你的亲外孙,你竟然也舍得对他动手。”她擦了擦眼角:“可怜了孩子。”
“我孩子确实可怜。”楚云梨冷笑道:“被你这样的毒蛇盯上,宝儿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江姨娘一脸诧异:“都说了不是我。”
楚云梨看向地上的来银:“你起来,再装死,我就让人杖毙了你!”
来银没有动弹,像是真的晕厥了一般。
楚云梨掏出一把匕首,上前狠狠扎在他的肩膀上,又利索地拔出,带出一抹血光
来银承受不住,尖叫了一声。
“你再装死,我就让你真死!”
边上的江姨娘有些被吓着了,小脚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她从来都不知道张晚秋恼怒后这样凶狠。
来银是真的怕死,看向那匕首上的血光,不敢再装晕,捂住肩膀颤声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拿银帮人办事。”说这话时,他看了一眼江姨娘。
楚云梨似笑非笑:“江姨娘这一环扣一环,当真是高明。你这是想把我们母女都扫地出门?”
江姨娘别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从来没有做过多余的事,更没害过人。宝儿落水,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哦?”楚云梨上下打量她:“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喜欢以牙还牙,方才你让你入了一次水,只是没有宝儿伤得重,你是不是想再来一回?”
江姨娘心里真心害怕,看向丁尚书:“大人,妾身什么都没做,可背不起杀人的罪名,您帮妾身评评理!”
丁尚书看着她,满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