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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的国王卡尔十一世,他被允许走到距离国王一步之遥的地方,在行礼后亲吻国王的手,如法兰西的王太子一般,正如在很久之前描述过的那样——若是英国国王查理二世在此,也是如此。
法国国王是有此资格的,早在996年的时候,法国国王虔诚者罗贝尔就与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取得了对等的地位;亨利五世要求“胖子”路易臣服的时候,这位肥胖的国王立即在圣德尼召集了数以万计的士兵,直接吓跑了亨利五世,他那句“呸,德意志人。”的简短回复一直流传到了今天;腓力二世在击溃了神圣罗马帝国与英格兰的联军后,被当时的教宗英诺森三世确认“法兰西国王不承认一切高于他的世俗权威”;美男子腓力四世的卓著功勋无需多说;路易九世,也就是圣路易,则公开地说,因为王族血脉统治法兰西的法国国王,胜于任何一位通过选举产生的皇帝(因为卡佩王朝嫡系不绝,已经传承了十一代);十四世纪的法学家则在法律文书中这样写道“国王在自己的领地内便是皇帝。”
当然,以上种种,只在法国的国力与军力占据优势的时候才能有真正的威慑力,在卡尔十一世垂首吻了路易的手之后,他退向一边,为之后的丹麦国王弗雷德里克四世让出位置,他同样恭恭敬敬地亲吻了国王的手,而后是葡萄牙摄政王佩德罗二世,他是48年生人,容貌不俗,但每个看到他的人的表情都有着微妙的变化……因为他的岳母正是亨利十四与爱人的孙女,也是现任葡萄牙国王阿方索六世的妻子,简单点来说吧,就是佩德罗二世不但谋夺了兄长的权力,还把他的妻子纳为己有——而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路易十四又是这位葡萄牙王后的……舅舅。
虽然娶了自己嫂子的国王并不在是少数,最著名的就有英格兰国王亨利八世,但这样的场景还是令人感到有些尴尬——三位国王(虽然佩德罗二世现在还是摄政王,但我们都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成为国王完全看他的心意)之后就是公爵与选帝侯,英格兰的使者正是约克公爵,他面色苍白,似乎还未从被兄长欺骗与耍弄的悲愤情绪中恢复过来,他在行礼后,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国王身边的奥尔良公爵身上,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在心中暗中诅咒,这对兄弟将来也会因为阋墙而产生不可弥补的裂痕。
约克公爵之后是明斯特与科隆的大主教,他们之后也是一位宗教亲王,来自于罗马,他对奥尔良公爵将他安排在科隆大主教甚至蒙斯特主教后十分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在对荷兰的战争开始之前,是法国有求于罗马教会,来自于这位路易十四的贿赂丰厚之极,即便如此,罗马教会也是阳奉阴违,一边不断地催促路易十四尽早兑现他的承诺——也就是劝服查理二世恢复天主教信仰一事,一边则与利奥波德一世眉来眼去——在阿姆斯特丹被攻克之前,罗马的主教们一致认为法国国王会因为他的贪婪而落入荷兰这个泥沼,想要乘火打劫的除了利奥波德一世之外还有这群总是道貌岸然的混球,他们对法国可以说是充满了仇恨,原先也许还可以用里世界来威胁他们,但自从这位百无禁忌的国王连续收买了裁判所的教士、吸血鬼、狼人和巫师之后,他们手里已经没多少牌可打了。
这位红衣主教退开,走上前来的是杨.索别斯基,人们对于这个名字还有点陌生,因为他只是波兰的一个大贵族,这位大贵族母亲的祖父是波兰王室的大指挥官,他继承了母系的血统,在具有军事天赋的同时还有着超越常人的胆量,他对波兰的前后两位国王,无论是已经退位到修道院的前国王约翰二世,卡齐米日,还有新被推举出来的米哈乌.克雷布特.维希尼奥维茨基,他都不放在眼里,孜孜不倦地致力让自己成为波兰国王,而他的妻子正是一个法国人,他由此一直在争取路易十四的支持。
随即接踵而至的是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勃兰登堡等等诸国的使节,他们尽可能做出一派从容不迫的姿态来,但谁都知道他们心中肯定万分沮丧——尤其是卡洛斯二世和利奥波德一世的使者,不过在这种场合,谁也不敢大放厥词——与他们相比,俄罗斯的使者倒是一派轻松自若,他受了罗曼诺夫沙皇的委托来探查这个兴盛的国家与它的统治者——尤其是因为瑞典已经与法兰西结盟,俄罗斯与瑞典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个令人意外的客人,那就是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的使者,若说路易十四与法兰西如同旭日,那么奥斯曼土耳其就如同落日,虽然颜色黯淡,却还是有着一具庞大的躯体,令人畏惧,他们的苏丹在不久之前正在与波兰交战,因此杨.索别斯基对其怒目而视,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浓重的担忧——毕竟法兰西与奥斯曼土耳其之间的结盟最早可以追溯到弗朗索瓦一世时期……
最后一个被允许上前的是瑞士联邦大使,瑞士与法国一直有着长久的雇佣关系,在法国军队里瑞士人并不罕见,只是在路易十四亲政之后,这位国王更鼓励法国人保护自己的国家而不是雇佣外国人,因此瑞士人的比例在法国军队中大幅降低,瑞士议会怀疑这是法国有意与瑞士分割,甚至是侵略的前兆,才会在之前的大战中站到了反对法国这边——他们的赌注无疑是下错了地方。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位来自于巴塞尔的使者在被示意退开的时候,他居然还大着胆子请求道:“可敬的陛下,光辉的太阳王,”他说:“还有荷兰的使者正在等候您的宣召呢。”
已经半转过身去的路易十四停顿了一下,之后他转过身来,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捉摸的微笑,随手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在清脆的笃笃声后,一片寂静的胜利女神厅里,人们只能听到路易十四的声音,“荷兰?”他轻轻地道:“什么荷兰?”
接下来没人再敢发出哪怕一点声音,所有人都深深地鞠躬或是屈膝,恭送这位强大的统治者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