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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滴——答——”
似永不知疲倦的水滴声,无休无止地摔下来,凿在地面上,发出单调的响,在寂静的空间里成为永恒且唯一的声音。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只有头顶小窗的一缕薄光穿进来,半吊在空中的张素忆视线模糊,连抬头都极费力气。
“哗啦——”
一声门响,老态龙钟的神使大人咳嗽着慢慢走进来,他看上去疲惫极了,费力地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看了一眼张素忆,干笑两声,渗人发冷。
人们时常会想,他怎么还不死。
“闲着也是闲着,素忆神女要不要写封家书给你的父亲,报个平安?”
虚谷擦了下嘴边咳出来的唾沫星子,闲话家常地问道。
张素忆别过头去,不看虚谷这具早已腐朽却始终不肯死去的衰败躯体。
“在等人来救你吗?”
虚谷倒不在意张素忆赤裸裸的鄙夷,只是笑问道。
张素忆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剑雪会来救她的,一定会的。
就像那年的神祭日,他一定会从天而降,抓紧自己的手,对自己说,我带你走。
他一定会来的。
张素忆坚信不移。
“我也在等他们来救你。”
虚谷却道,“如果他们找得到你的话。”
“如果我只是诱饵,你根本不必来见我,何必坐在此处与我浪费口舌?”
张素忆毕竟是聪明的,抓得住一闪而过的重点,她嘲讽地笑了下,“别做梦了,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有一些人,活着,就够了。”
虚谷笑道,“不需要她做更多。”
张素忆反问:“那你拖着一副将死之躯,来找我说什么?”
“只是很好奇,神枢大人跟你说过什么,让你这般死心踏地。”
才秋季里,虚谷就抱了个暖炉进怀里,他觉得这阴冷潮湿的地室里,已经有深冬的寒意。
他也觉得,他真的老得不能再老了,老得应该死了。
只有死亡的冰冷,才这么难以让人抵御。
而在死之前,他还有太多未解,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比如,他想知道,像张素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是什么带着恨意的不解,他只是纯粹的疑惑,疑惑着这世间最蛊惑人心的,到底是什么。
张素忆缓缓转过头,凌乱的发丝下,她看着虚谷一言不发。
虚谷抬抬手指,让身边的下人将张素忆放下来,又给了她一杯热水,仍旧好奇地看着她:“神殿待你不薄,虽然你进神殿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至少是殿的旧神使月西楼在你危难之际,给了你一个安身立命之
所,使你逃过一劫。”
“长公主对你也不薄,诚然当初她让你去诱惑王轻侯之事,害得你人生轨迹大变,但你们二人自幼感情甚笃,称得上一声手帕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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