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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将我的委屈尽数勾了出来,心底酸楚得了不得,越发止不住眼泪如线地滴落。
师傅伸手一提,将我从地下拉起,一袭我秋日里常用的薄锦斗篷,随着他身上的悠悠药香,覆到了我的肩头。他替我系上系带,拭去我仍在不断滚落的泪珠子,“确怨我,来得这样晚,莫哭了,师傅带你回去。”
那日我是教师傅背着回去的,在我经年模糊的记忆中,师傅共背过我两次。头一次是在师傅捡到我的那天夜里,寒冬腊月大雪天的夜里,师傅背着我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那是我最初的记忆。这回是第二次,与头一次一样,师傅的背脊宽厚且温暖,我在融融的暖意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沉稳有序的摇晃哄得我渐渐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时下巴已不再有痛感了。满室梨花甜香萦绕,我的床头坐了一尊小香炉,醒时尚有青烟缥缈。难怪深眠中无梦魇纠缠,原是燃了安神香的缘故。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看窗外天色暗黑,该是夜半,只天上乌云遮蔽,不见月亮,也就辨不清时辰。
我起身挽了发,穿上外衫,推门出去,见前堂灯火通明,师傅的屋子却乌漆墨黑。
“阿心醒了啊。”吴甲端了个木托盘从我跟前过,关切地问了一句,带起一股接骨草的苦辛气味。
我望着前堂的灯火问道:“今晚有客求药么?坏了骨头?”
吴甲沉沉地答道:“是殷乙伤了手腕。”
我跟着他进了前堂,果见师傅正替殷乙上药,恰还听见殷乙喟叹了一声:“可惜还是教他跑了……”
师傅抬头见我进来,神气尚好,脸上便有了笑:“恢复得不错。”说罢招手要我近前,听了一回脉,放心地点了点头。
殷乙在一旁默然静坐着,一双手腕看来都带了伤,我惊异道:“师傅,殷乙这是怎么了?”
师傅转回头瞧着殷乙的手腕道:“提了重物,伤了腕子。”
我接过吴甲端来的接骨草,压进舂药的小石臼里捣烂,挤出药汁子,将草药渣滓贴在他粗实的手腕骨上,再扯出一块布帛缠裹住。
殷乙颇有些不好意思,讷讷道:“劳烦阿心。”
师傅自斟了一杯酒水,端起酒盏,眯眼笑道:“谢她作甚,本就该她做的。”
殷乙上了药,与吴甲一同回了后院。师傅指了指桌上铺开的布帛、石臼、药渣等物吩咐道:“收拾了罢,有客将至。”
我忙依言利落地拾掇了八仙桌上的杂物,只剩了一把青瓷酒壶,一对同质的酒盏,并一座雀形灯台在桌上。
师傅微微一笑:“客到了。”
我茫然地望向大门,不见往常的幽火浮动暗门洞开,亦不见吴甲殷乙左右分立开门。“哪里有客?”
“不能见么?”师傅执起我的手,霎时眼前透亮,一眼直望到隔着门板的铺子外头。只见寂寥浓黑的茱萸巷中忽明忽暗地闪现出一点光亮,似一盏在风中摇摆不定的风灯,飞快地朝朱心堂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