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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时常在无味儿的玉米糊、稀饭里加一点儿盐,即使无菜,吃了亦有点儿力气。
沈伯娘发现了沈三的秘密,便悄悄用洗衣粉代替盐。沈三误食了洗衣粉,腹泻不止,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沈伯娘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喜欢吃味儿呢,这下吃好了吧?”
说来奇怪,沈三去了沈伯家没几年,沈伯娘居然再次怀孕,在40岁那年生下了儿子沈俊。当时,沈伯、沈伯娘高兴得合不拢嘴,沈伯娘涕泪纵横,老沈家终于有后了。
沈三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他以为沈伯、沈伯娘要赶他走,便更加勤快地干活。他觉得,只要能够让他在这个家待下去,当牛做马都行。
沈三明白自己不是沈俊的亲哥哥,所以从小就与沈俊保持着距离。加之一家人都将沈俊当宝贝疙瘩,自己想照顾弟弟也没机会。
沈俊成了沈伯、沈伯娘的心头肉,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沈伯、沈伯娘一应满足。
沈俊从小生活在无忧无虑中,性子骄横野蛮,从来不将沈三当哥哥。跟同伴打架、玩闹,每每有邻居、婶娘上门状告,沈伯总要用竹篾打沈俊屁股。这时,沈伯娘拦在沈俊跟前,总要拖腔拖调地骂沈伯:“你好好想一想,你老沈家有多的人吗?”
沈伯扔了篾条,颤抖着手,指着沈伯娘说:“你教的好儿子,总有一天会成为败家子。”沈俊从此养成了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毛病。
沈三长大成人,娶妻李大翠时冷锅冷灶,好在李大翠不嫌弃;分家时,仅给一口锅、两个碗、半间房,日子差点过不下去。幸得左右邻居接济,加之沈三勤劳肯干,日子渐渐好起来。李大翠对此耿耿于怀,直至沈伯、沈伯娘去世,李大翠都不肯原谅他们。当然对沈俊也不待见。
后来,沈伯娘、沈伯相继去世,二十来岁的沈俊突然失去依靠,守着两间木板房,一个人凄凄惶惶地过着孤单日子。
90年代末,沈俊告别大山,离开孤独的木板房,随着打工大军南下广东务工,一去就是好多年。
有一年腊月,他突然带着一个相貌清丽、身怀六甲、湖南口音的女子回到他那几近破败的木板房。吴三叔等左邻右舍忙不迭地给他收拾屋子,又送给他米、面、油、被子,让他把日子先过起来。李大翠见他正经过日子,也帮衬着。
第二年春天,湖南女子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儿。月子里,时常见年轻女子洗衣、带小孩。吴婶便关照年轻女子,说女人月子要好生将息身子,吃好、穿暖,不可用冷水。
年轻女子听得吴婶关怀,两行清泪像断线的珠子直往下掉,哽咽不止。吴婶急忙劝慰。年轻女子说:“家里无肉无蛋,没一点儿油荤东西可吃,怎么将息?”吴婶生气地说:“叫沈俊去双江镇买。”
“他口袋里无钱,成天钓鱼,哪能指望他。”年轻女子无望地哭诉道。吴婶心软,唏嘘之后,又给年轻女子挂面、鸡蛋。
沈俊回来后,见到挂面、鸡蛋,不但不感激,反而站在院子里大骂,说自家娘们儿,不需要你们假惺惺地管;如果哪天,我家娘们儿信了你们挑拨跑了,一定饶不了你们。
院子里的人再不敢跟年轻女子接近;年轻女子无脸见人,也不敢与院子里的人接角,从此过着半幽禁生活。
忽有一日,院子里来了许多人。大家忙不迭地招呼,原来是年轻女子湖南娘家人找上门来了。
年轻女子的父亲气势汹汹,破口大骂,说沈俊拐了他女儿,还将他女儿软禁在这深山里。今天,无论如何要带走女儿和外孙女。
沈俊双手叉腰,挡在油漆斑驳的大门前,一股子凶劲,放出狠话,今天谁敢走进这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看哪个敢带走她们。
这件事迅速传开了,沈俊姐姐、姐夫们不知怎么得了信,快速地赶了来。大家好言相劝,又到李大翠家煮了醪糟鸡蛋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当点心。可年轻女子的父亲油盐不进,不吃一口饭,不喝一滴水,说什么也要带走女儿和外孙女。
“你们看沈俊像什么样子,成天不务正业,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不出去找吃的、喝的回来,我女儿跟着他不得活活饿死吗?”年轻女子的父亲操着浓浓的湖面口音大声说道。
年轻女子躲在木屋里不敢出来,只得以泪洗面。
吴三叔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只得出面调停。他将年轻女子的父亲及亲戚招呼到自己家,又将年轻女子叫了过来,问她还愿不愿意跟沈俊过日子。年轻女子一言不发,一个劲地流泪。
吴三叔觉得年轻女子的父亲说得有理,都是做父母的,谁不心疼儿女?便叫来沈俊,劝道:“沈俊,人家说的是事实。这样吧,你让她们娘俩回趟娘家。你在家干点儿什么,或出去打工也行,挣点儿钱在身上,到时再把母女俩接回来就是。”
无计可施,沈俊只得让老婆、孩子跟着岳父回娘家。可这一去,年轻女子和女儿就再没回来。
沈俊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后,只得又去广东打工。后来又陆续带回来两个女子,都没跟他待多久就走了。他的那两间木屋,只是孤零零地伫立在风雨中,承受着沧桑岁月的洗礼。
吴思富跟沈俊站在院坝里,看着摇摇欲坠的木屋,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