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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林伊人以负伤抱恙为由,未曾进宫面圣。
傍晚时分,覃贵妃派了贴身婢女香儿前来翯王府探视,并转告了太子林涧之前些日子向晔帝林岂檀的进谏之言。
“王爷,”香儿躬身对林伊人道,“太子上书说,翯王一身武学师承云雾峰殷莳廷,而殷莳廷与瑄国余孽血脉相连,翯王无视谆国律令,显然早存僭越朝廷之意。太子还说……”
香儿小心抬眸,看了看林伊人的神色。
林伊人淡淡道,“说。”
香儿道,“太子还说,翯王处心积虑,以偷天换日之法,暗中窃取了乌玠令,恐有夺权篡位之心。”
林伊人道,“皇上对此如何示下?”
香儿道,“皇上自是震怒,但至今尚未向覃贵妃流露心中之意。”
“知道了。”林伊人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覃贵妃要那玲珑心何用?”
香儿恭敬道,“覃贵妃一直想调制一味驻颜的方子,听闻玲珑心对气血有益,便想寻来试试。”
林伊人放下茶盏,缓缓起身,“回去转告覃贵妃,太子煞费苦心抓住了本王师承的把柄,亦属难得,本王总不能让他次次落空,皇上既然乐观其成,偶尔示弱亦无不可。”
“是。”香儿垂首道,“只是那乌玠令……”
林伊人打断香儿,冷声道,“秋逸山庄遗失乌玠令之际,本王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贼人动手,至今受伤未愈,太子对此事心知肚明,不知为何还会有此惊人之言。皇上若有心得知真相,自然不会追究本王,皇上若有欲加之罪,多言何益?”
香儿惶恐道,“是奴婢造次,请翯王责罚。”
“下去吧。”林伊人摆了摆衣袖。
“是。”香儿诺诺退下。
草木葱茏,奇花烂漫,一泻清流从雕栏玉砌的飞檐翘角之下蜿蜒而出。细雨横斜,紫藤摇曳,夜色如浅浅荡漾的涟漪,渐渐笼罩了翯王府。林伊人独自站在廊檐之下,已近一个时辰。
祁境终是忍不住,上前劝道,“王爷身子尚未恢复,还是进屋去吧。”
林伊人道,“太子上书之事,你怎么看?”
祁境道,“瑄国血脉一事年代久远,无据可考,且以王爷身份,何须与瑄国余孽扯上关系?想必待皇上静下心来,亦会明白太子有意中伤王爷。”
林伊人颔首,“太子此举不过是让皇上对我更为戒备罢了,但乌玠令一事关乎皇上康泰百年,恐怕难以善了。”
祁境蹙眉,“属下不懂,太子怎会猜到乌玠令已在王爷手中?”
林伊人道,“月圆之夜我受伤时你并未现身,太子有所怀疑,亦在情理之中。”
祁境有些懊恼,“若是当初将施莫留在王爷身边就好了。”
“乌玠令在不在我手中,其实并不重要,”林伊人返身走入屋内,“重要的是,太子让皇上相信它已在我手中。”
“王爷的意思是……”祁境跟在林伊人身后道,“无论乌玠令落入何人之手,太子都会上奏与王爷有关?”
林伊人轻叹,“你认为,太子当初想方设法进入秋逸山庄只是一时兴趣?”
祁境惊道,“莫非太子早在从娄焘改道前往凌波镇之时,便已定下此番说辞?之后一切,不过是让这说辞显得更为真切罢了?”
林伊人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太子未去娄焘,皇上不过责备了几句,而太子上奏我窃取乌玠令,皇上却大为震怒,既然皇上和太子都想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本王只好歇息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