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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诗赋典籍,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反倒不多,如今房遗则、房遗义这两个兄弟已经显露出一些与他的疏远,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
房遗直便勉为其难的放下收礼的书,心想都是父子兄弟,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好聊的?
不过今日毕竟是过年,讲究的就是一个阖家团圆,再者还有父亲在场,也便给了房俊几分面子,颔首道:“说起来,为兄倒是有一事问你。”
侍女这时候奉上香茗,父子几个各自饮茶,很是惬意。
房俊喝了一口茶水,笑道:“大兄何事相询?”
房遗直将茶杯捧在手里,问道:“年底这段时间,一众好友时常相聚,有人便提及安南之教育。说是如今水师虽然只是租赁了岘港等地方以为通商,但是宋平县等地实则到处都是汉人,坊市之间的私塾也大多是汉人充当塾师,教授的是经史子集,意在传播汉字、汉话,使得天下尽皆成为什么华夏文化圈……为兄以为此乃千秋之大事,深以为然,所以想要前往安南,教书育人,为传播大唐文化做出一份贡献,二弟以为如何?”
房俊愕然。
没料到一向死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房遗直居然兴起这么一个念头……
怎么说呢,他能够有这样一番志向,想要做出一些实事,这是好事。读书为的便是明理,明理才能敏行,不能学以致用,学来又有什么用处?
可问题是这位大哥的性格实在是迂腐得紧,固然如今大半个安南实际上都在皇家水师的掌控之中,自己的大哥前去安南必能受到妥善之照顾,可毕竟离家万里,万一有些什么不测之事,实在是没法处理。
心底犹豫不定,不由得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捋着胡须,仔细斟酌一番,摇头道:“安南多瘴气,你自幼身子骨便便怎么好,去那么远的地方本就难以克服水土不服之症状,若是再沾染了瘴气,恐怕对身子不利。”
房遗直便有些失望,不过他素来对父亲恭谨,自是不敢违逆。
房俊将房遗直的神色看在眼中,想了想,劝说道:“父亲之言,乃是为了大兄之身子着想,你毕竟是房家的长子嫡孙,将来是要继承父亲爵位的,焉能轻身涉险?不过父亲,容我多说一句,大兄整日里闭门读书,却也缺乏了历练,若是能够走出去,哪怕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只是增长见闻亦是好事。安南固然太远,何不去倭国呢?如今苏我虾夷晋位倭国天皇,各地封国多有不服者,形势极度紧张,所以不得不求助于皇家水师,而且愿意同大唐保持更加亲密的关系,所以飞鸟京已经开设了不少汉学馆,聘请大唐学子教授汉学,大兄不妨前去飞鸟京择一私塾教授学子。倭国气候温暖湿润,最适居住,倒是于身体无碍。”
一旁的房遗则因为年后即将南下,此后数年怕是都要在倭国为房家建设一处避难之地,所以对于倭国的形势很是关心,闻言忍不住问道:“倭国的形势很乱么?”
房俊笑道:“岂止一个乱字了得?天皇一家尽被苏我氏诛尽,可毕竟是传承了千年的皇族世袭,身负天皇血脉者不知凡几,如今都各自大气旗号,以天皇近亲而自居,意欲染指倭国的皇位。而苏我虾夷虽然攫取了天皇之位,但是他的儿子苏我入鹿却也为此惨死,身后再无近亲血脉继承,不得不将他的侄子苏我赤兄扶持以来,定位储君。可苏我赤兄虽然是苏我入鹿的侄子,但他的父亲苏我仓麻吕又是死在苏我入鹿之手,二人之间有杀父之仇……可以想见,如今之倭国内忧外患,一个防着一个,一个仇恨一个,恨不能提刀将周边杀一个痛痛快快。不过大兄放心,如今倭国之内谁也奈何不得谁,无论是谁想要脱颖而出,就只能依靠皇家水师的支持,所以唐人在倭国之地位高不可攀,你哪怕睡了苏我虾夷的闺女,他都只能忍着,甚至陪着笑脸将闺女半夜送进你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