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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义乐善好施,凭的是天下镖局守规矩,江湖上黑白两道敬佩你是条汉子,天下镖局镖车所到之处,大家都给你让条道,原本只要守着你的规矩,天下镖局可立身于江湖争斗之外无往不利,可你非要接程不归这趟镖,是你自己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那就别怪别人不讲江湖道义,这下可好,买卖没做成,天下镖局名声毁于一旦,即使白兄能平安渡过难关,就算花上二十年,天下镖局也未必见得能恢复往日的声望。”
白念生痛心疾首道:“白某是一时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大鹏王限我三个月内找回洛河图,要不然天下镖局鸡犬不留,如今已过去半个月,请严兄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务必出手相助。”他边说再次拱手恳求。
严灼心道:“前两天就有人拿交情和我做买卖,洛盟主就更别出心裁,打算把女儿嫁给我,不知道白总镖头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呢?”
天下镖局经历一场劫难,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白念生一脸难色哑口无言。说到洛诗禾,杨少诚道:“姑父要把表妹嫁给严兄,这都是姑父和表妹一手策划的,她们想让铁枪会和程不归与严兄结仇,以此逼严兄就范,替她们找洛河图。”不用杨少诚来说,严灼心当然知道洛树云与洛诗禾的用意。杨少诚停了停又道:“可我听表妹说,她之所以要嫁给你,是因为你们早就有夫妻之实......”
严灼心一听,差点一头扎进河里去。小鲤鱼瞅了严灼心一眼,气氛得没有一点好脸色,就连徐妙笔都吓醒过来。小鲤鱼盯着他愤愤不平骂道:“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你也一样。”
还钓什么鱼呀?严灼心将钓竿往船头一扔瞧着几人道:“洛诗禾说的话你们也信?”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杨少诚道:“事关表妹的名节,表妹就算再不择手段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完了完了,严灼心万万没有料到洛诗禾居然卑鄙到这种地步,名节这种事女人说的话可要比男人说的话可信一千倍一万倍,这下子真被洛诗禾死死掐住,弄不好死无葬身之地。见他若有所思,杨少诚问道:“严兄,你到底知不知道洛河图的下落?”
严灼心打量着他道:“我正要问杨兄你呢,你们长安马场怎么也对洛河图有兴趣?”
杨少诚不解道:“此话怎讲?”
这么说他并不知道杨关山私下里为奔走忙碌,严灼心道:“杨兄你要是不知道,何不回去问问你爹。”
杨少诚反应过来,回答道:“洛树云是我姑父,长安马场和洛英山庄唇齿相依,我爹帮姑父就是在帮长安马场,这有何不妥吗?”
严灼心深吸一口气问道:“这是你爹和你说的吧?”杨少诚为人忠厚,要不是杨关山和他说的,他怎么会来找严灼心,这事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杨少诚呆呆的不说话,严灼心道:“看来杨兄被你爹给骗了。”
杨少诚十分不爱听这种话,板着脸道:“我爹怎么会骗我呢?”
严灼心道:“我就知道你不信,自从洛河图重现江湖,你爹几乎天天往洛英山庄跑,谁都知道他从不问江湖上的事,更不与洛英山庄来往,至于唇亡齿寒这种话,只怕他自己说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长安马场每年卖出上万匹好马,不是因为洛树云是武林盟主,而是因为你爹会做生意,人人都以为顾城章是长安首富,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你爹才是长安城里最富有的人,你怎么不回去问问他,如果他不想得到洛河图,为什么私下与梁肖月与陈道安见面?”
杨少诚半信半疑问道:“严兄你怎么知道的?”
严灼心打开折扇仰头大笑道:“我是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尽管严灼心所说的话他还是不敢相信,可杨关山最近确实很反常,这又如何解释?这回杨少诚彻底没说的了。场面安静下来,小鲤鱼看了看所有人,洛河图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大家的心情,并问道:“大哥,洛河图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拼了性命去争夺?”
严灼心对她一笑道:“想知道吗?”小鲤鱼嬉笑着点点头。严灼心道:“那还不给我倒碗茶,说了这么多话,我都快渴死了。”小鲤鱼倒满一碗茶递上来,严灼心接过去端着茶碗走到船头眺望远方。
世人争来争去,有谁问过洛河图到底是什么?小鲤鱼今日问起,却让人记起一段江湖往事。这件事在江湖上流传几百年,到今天,关于此事的传闻各种各样,与当初那件事的真相相距十万八千里。从何说起呢?严灼心饮一口茶转身道:“相传四百多年前,中原大地诸侯割据,曾出现十几个国家,国与国之间为争夺地盘人口相互征伐,一时间田地荒废饿殍遍野,中原百姓们要么饿死,要么落草为寇,甚至人吃人,连白骨都用来熬汤。”
小鲤鱼听得既恶心又毛骨悚然道:“大哥,世上哪有人吃人的?你别吓我。”
徐妙笔道:“哎,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江湖上就有人好吃人肉为名,有什么好奇怪的。”
江湖险恶,小鲤鱼吓得合不上嘴。严灼心走到她身边坐下来对她一笑,接着却又叹道:“当时,贺兰山下出现一名叫阿云的奇女子,传闻,她精通儒道之术,善用兵法,年仅十九岁一身武艺并让北方豪杰俯首称臣,可惜女子无才便是德,她纵有不世之才却不被世人认可,反而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因而受尽世人的冷眼。当此之时,天下纷乱弱肉强食,她见世间的女子生来就是男人的工具,性命就如草芥一般更心灰意冷一气之下决心落草为寇,她要让世上不爱惜女子的男人都付出代价。一年之后,贺兰山下一支全部由女子组成的劲旅威慑四方,所有负心薄幸的男人都不得好死,可当时百姓民不聊生,她救了许多女人却没有救这些女人的丈夫孩子,因此陷入愧疚不安当中,于是她决定劫富济贫杀官造反,一时侠名远播,四方豪杰与走投无路的百姓纷纷来投。没过多久,手下并聚集了几万人,此时她的学识与军事才能就有用武之地,她以贺兰山为基地,编练出一支精兵席卷中原四处劫掠,可谓兵强马壮战无不胜,各方诸侯无人能与之匹敌,后来天下越发混乱,诸侯就更无暇顾及她。直到两年后,她带人劫掠了一支由上万人护送的车队,一场恶战下来,点验所劫财物,才发现那是一支押运赋税的军队,车上无一粒粮草,却劫得白银上千万两。”
上千万两白银,说出这个数目,足以令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徐妙笔眼睛一亮道:“上千万两银子,那岂不是富可敌国?”
严灼心道:“上千万两白银,的确是一笔横财,可当时人们更需要的不是金银,而是粮食,到处都在打战,粮食比金子还贵,手里有再多金银终究填不饱肚子,更致命的是,上千万两白银是一个诸侯国一年所有税收,没有这笔银子,一个国家就要灭亡。诸侯终于被激怒,联合另外几个诸侯一起出兵围攻贺兰山,阿云知道凶多吉少,吩咐亲信将数年累积的财宝全部就地埋藏。相传大军围攻贺兰山半年之久,阿云粮草用尽,又遭手下出卖,只能拼死突围,那一战异常惨烈,阿云虽然成功突围,手下亲信却死的死逃的逃作鸟兽散,阿云恨极了,但天下诸侯为了寻找那笔财宝都在通缉她,她只好隐姓埋名,等日后时局变化,只要有那笔财宝在,她一样能重整旗鼓。”
这不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故事,众人纷纷叹息,小鲤鱼道:“这个阿云真是个女中豪杰令人佩服。”这样的人不得不叫人敬佩,何况是个女人,众人皆点头。小鲤鱼又道:“说起来辛姐姐和她的遭遇却不尽相同。”她不说,严灼心还从未想过原来他身边就有一个阿云。
世上事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多少人命运不经相同却活出精彩的一生。这么说来遇见辛捷楚还真捡到一个宝,只是他从未预料。故事讲到这,众人听得入迷,杨少诚问:“那后来呢?”
严灼心吞吞吐吐道:“后来......天下总要归于一统,只是再没有人知道那笔宝藏的下落,直到十余年后终于天下归于一统,可惜阿云早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她手下的亲信在十余年的战乱中都死了。”严灼心忍了忍道:“天下太平以后,有人又想起那笔宝藏,此时江湖盛传阿云已死,她临死前将宝藏的秘密及一身通天盖世的武功秘籍一起深埋地下,并留下一张图,取名洛河图。”
徐妙笔大喜道:“这么说,洛河图就是那笔宝藏和武功秘籍的藏宝图?”
白念生接上话道:“就算真的有宝藏,几百年过去,也许宝藏早就被人取走了。”
严灼心道:“找了一百年一无所获,人们渐渐相信洛河图不过是江湖上中的传闻,那笔宝藏或许早就在当年官兵围攻贺兰山时就被诸侯找到瓜分殆尽,后来寻找宝藏的人就越来越少。又过了一百年,贺兰山下一个农夫在自家院子里挖出一只箱子,里面满满装着一整箱银子,足足有五万两之多,人们惊奇的发现,铸造那些银子的年号与阿云劫走那批银子正好是同一批,且全都是官银,从此贺兰山上的寻宝又开始。数百年来,断断续续从贺兰山找到的金银不下几十万两,洛河图从此成为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故事讲完了,原来江湖中人大多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严灼心道:“洛河图人人争夺,未必人人知道它的来历,从它出现在江湖那一刻起就伴随着鲜血杀戮,几百年来从未停止,那个无意间挖出银子的农夫更糟了灭门之灾,远的不说,当年洛树云因何对泰仁山庄下手?阴狮因何而死?洛河图不是什么武林至宝,是索命的黑白无常,任何与它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的话一点没错,眼前的白念生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小鲤鱼叹一声问道:“既然洛河图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去争呢?”
严灼心道:“因为贪婪,世上没有人会嫌自己钱太多,谁不想横空发一笔财,有更多钱财就意味着能得到更多权势更多女人,没有人想过,钱财多了,人情味就少了,世上多少男人到了有钱有势那天不思回报陪伴他一路风风雨雨的那个人,首先想到的是换一个妻子?世上多少女人有钱之后不知廉耻,先找一个与自己儿子年纪一般的英俊男人?道德沦丧背离纲常,有钱未必见得是件好事,长安马场年入十几万两银子富甲一方,你爹杨关山却早早休了结发妻子另结良缘,杨少爷你不见得就幸福,试想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团圆,别人有娘亲亲手做的饭菜美酒,你却冷清孤单,别人过生日有母亲的祝福,杨少爷你的娘亲又在哪里?”说到痛处,杨少诚低下头,酸楚只能往肚子里咽。严灼心又道:“洛树云身为武林盟主,在江湖上有权有势,却可以拿自己女儿的名节做交易,身为人父如此做派令人唏嘘,财神朱越富可敌国,与他交朋友的人全都别有用心,靠近他的女人只为钱财二字,他一身没有得到一份真情,到现在依旧孤苦伶仃,百年之后,一番家业又托付于谁?死后又有谁为他焚香祈祷?”他停下望着小鲤鱼道:“比起他们,我倒觉得小鲤鱼是幸福的,生活虽然不易,你们爷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都挣一点,细水长流还能攒下不少,丰衣足食不说,那份亲情血脉永远不会断,尽管免不了风吹日晒,始终还有个家,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小鲤鱼心中说不出的欢喜,也许从前有时候会抱怨自己的身世,听了他的话,一点自卑也没有了。
船上几人听完这话颇有感触,白念生拱手道:“严兄语出惊人,白某深感佩服。”
严灼心笑道:“白兄用不着恭维我。”他接着道:“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白念生大喜道:“这么说严兄肯出手相助?”
江湖险恶,武林中人的性命于洛河图息息相关,从洛河图现世那一刻起,何人江湖中人都别想置身事外。找到洛河图如果能让花依怒放下过往的恨,他并轻松多了,到那时他再也不会觉得欠她什么,况且洛英山庄咄咄逼人,根本容不得他不答应。他看了白念生一眼道:“洛河图我一定会找到,不过我不是为了帮你,也不是为了杨兄送来的金娃娃,我钦佩那个叫阿云的奇女子,如果世上真的有洛河图,我希望能够揭开她生死之迷,我帮的是我自己。”
徐妙笔哈哈笑道:“严兄果真是个情种,与死人都能产生交集。”徐妙笔大笑,别人也跟着大笑,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该说的都说了,严灼心道:“好了杨兄、白兄,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是没什么事,你们请回吧。”他又拿起钓竿道:“你们该不会想留下来陪我钓鱼吧?”
二人互看一眼,白念生黑着脸叹道:“天大地大已无白某容身之地,今日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日,望严兄多费费心,白某个人性命是小,天下镖局上下几百人的性命是大。”
严灼心笑道:“白兄用不着那么悲观,长安马场那么多地方,杨兄重情重义不至于见死不救。”
说的是,杨少诚拱手对他道:“白总镖头放心,到了长安地面,我会保你周全。”
白念生感激涕零,抱手对二人道:“如此,多谢两位兄台。”说完,羞愧的登上来时的船。
等他走后,杨少诚回头道:“严兄、渔翁前辈、小鲤鱼,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也转身登船而去。
小鲤鱼顿时愁上心头,站起来朝着他喊道:“杨大哥......”少女情怀情窦初开,小鲤鱼和杨少诚相互之间都有意,只可惜杨少诚是个谦谦君子,有些麻木不仁,严灼心无奈的摇摇头。
杨白二人乘船逐渐驶离,一条快船忽然从侧面直冲冲撞过来,渔船顷刻间翻入河中,严灼心、渔翁、小鲤鱼、徐妙笔四人全都落水。杨少诚见此情形,急忙命人划船回来救人。待将严灼心、渔翁和徐妙笔救上船,小鲤鱼被来人抓到快船上远远驶去。是洛英山庄的人,宋青站在船头拱手道:“严公子,在下奉命请这位姑娘到洛英山庄做客,洛英山庄恭候严公子大驾。”
呛了一肚子河水,徐妙笔气得大骂洛英山庄卑鄙无耻,他这是白费口舌,这些话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听到。用尽手段且不说,现在公然在江面上夺人,要是伤了人性命怎么办?最气愤的要数杨少诚,今日再次叫他大开眼界。严灼心擦擦脸上的河水只能望洋兴叹,看来,这趟洛英山庄他非去不可。
赶到长安时已是第二天夜里,担心小鲤鱼在洛英山庄有什么不测,严灼心、杨少诚、白念生三人顾不上天色已晚,匆匆赶往洛英山庄。见洛英山庄大门敞开,杨少诚迫不及待上前问把守大门的洛英山庄弟子:“姑父他人呢?”
领头的拱手道:“杨公子,庄主不在庄内。”搞什么鬼?三人心中疑惑着,既然洛树云不在,那他们还来干什么?接着,那人走到严灼心面前拱手道:“严公子,大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三位里边请。”洛英山庄有事相求,不见得能将他们怎么样,况且还有杨少诚在,就算龙潭虎穴,今夜也要闯一闯。跟随那人来到大厅门口,那一摆手道:“三位在此稍后,大小姐很快就出来。”说完走了。
三人在大厅当中转来转去一等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洛诗禾不出来相见就罢了,洛树云的三个弟子这时候全都不知道跑哪去,白念生笑道:“洛盟主这是什么意思?”问杨少诚还不如别问,他哪知道洛诗禾这是在和他们摆谱呢。
又过一会,乔木走进来对三人一笑,杨少诚迎上去问道:“乔木,姑父让我们来,他自己怎么不在洛英山庄?他去哪了?小鲤鱼人呢?”
乔木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严灼心面前细细打量他一番笑道:“想必阁下就是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我家小姐有请,公子请跟我来。”她转身往外走。
这算怎么回事?杨少诚追上去又问道:“哎,表妹她什么意思?”
乔木答道:“杨公子在此稍后,马上有人来招呼两位。”说完出了门,严灼心对二人一笑跟上去。
七拐八拐到了后院厢房,眼前一草一木十分讲究,不用说,这里一定是洛诗禾的厢房。严灼心嘴上不说,心中疑惑不解,洛大小姐真会待客,第一次见面就请别人到她的私人花园,这种事真少见。
正想着,乔木在一间房门口停下,而后推开房门回头对他道:“严公子请进。”严灼心打量她一眼走进去,乔木反手并将门关上。
种种怪异的举动难免叫人警觉,严灼心转身刚要开门,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洛诗禾从里面走出来道:“想必小公子不是第一次进女儿家的闺房,怎么?严公子想逃吗?”再转过身,洛诗禾已经来到跟前摆手道:“严公子请。”
二人并肩往里走,穿过帘子,屋里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张桌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里的确是洛诗禾的闺房。多少江湖豪杰梦寐以求想走进这间屋子,严灼心却不敢大意,笑着问道:“洛英山庄招待客人真是别出新裁,难道洛大小姐每次会客都在你的闺房里吗?”
这话说的真不好听,洛诗禾微微一笑道:“别人自然不能到这里来,严公子就不同了......”她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道:“公子请坐吧。”
严灼心走到她身边道:“洛大小姐,你没必要和我绕弯子,你们洛英山庄抓了小鲤鱼,不就想让我亲自登门拜访,现在我来了,你们是不是该把人给放了?”
洛诗禾阴沉沉一笑道:“你误会了,我爹身为武林盟主,怎么会去抓一个小姑娘,下令抓人的是我,和我爹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放心,她在洛英山庄很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好吃好喝伺候着她,保证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怪不得守门的弟子说洛树云不在山庄,原来她们早就计划好一切,到了这种时候还装出一副假仁假义。严灼心心中愤愤不平,一步步逼近洛诗禾,在她耳边道:“既然如此,多谢洛大小姐好意,那我们就别磨磨蹭蹭的了......”
洛诗禾心里怦怦直跳,慢慢往后退,同时问道:“你想干什么?”
严灼心步步紧逼回答:“你不是说你和我早就有夫妻之实吗?良辰美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我想干什么?”严灼心如此大胆,出乎洛诗禾的预料,她一时间措手不及,严灼心顺手搂住她的腰朝她的脸颊吻去,而后将她轻轻一推,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只见她紧闭双眼,眼眶中溅出泪花,表情说不出有多委屈。看来这个大小姐虽然心机颇深,却不见得有多厉害,随便吓吓她就把她吓成这样。话说回来,洛诗禾的确国色天香温柔似水,这一抱与这一吻还真让人舍不得松手。严灼心放开手站起来转过身长舒一口气道:“我严灼心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卑鄙小人,洛大小姐,这回咋们算扯平了。”洛诗禾压紧牙关,恨恨站起来,脸色十分难看。严灼心瞧了她一眼道:“你算计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和你一样不舒服?”
洛诗禾一巴掌“啪”打在严灼心脸上骂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这样的羞辱。”骂完又一巴掌打过来。
严灼心忙抓住她的手腕,两人都死死盯着对方。女人的眼泪确实是最温情的刀子,刚才对她做的事的确有违君子之道,是过分了点,严灼心轻轻一松手道:“大不了再给你打一巴掌。”听了他的话,洛诗禾气消了大半,这巴掌怎么也下不去手。严灼心深吸一口气道:“洛大小姐,你是高高在上的武林盟主的女儿,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子,原本你我之间扯不上任何关系,是你给你爹出的馊主意,又在江湖上说我和你早就有夫妻之实,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想让我替洛英山庄去找洛河图,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连自己的名节都不顾,奉劝你一句,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可别害人害己。”他顿了顿道:“你想知道洛河图的下落,我可以帮你去找,至于你有没有本事抢到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放小鲤鱼了吧?”
洛诗禾擦了擦眼泪喝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严灼心义正言辞道:“就凭我是天玄阁阁主,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洛诗禾想了想道:“跟我来吧。”
一起走出厢房来到另一处院子,小鲤鱼就被关在这座院子中。怪的是院子里寂静无声,连一丝火光都没有。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二人冲进院子中,只见房门大开,看守小鲤鱼的两个弟子都死在房门口。严灼心蹲下来细细一看,两人的喉咙上各一一道剑痕,伤口入肉三分一气呵成,两人连剑也没有拔出来就死了。看来他们在一招之间并丢了性命,再用手里摸摸两人的下颚,尚有余温,说明两人刚被杀不久。
这两个人死了,小鲤鱼岂不凶多吉少。二人冲进屋里,点起蜡烛,屋里早就没了人影,小鲤鱼已不知去向。二人从屋里跑出来时,杨少诚、白念生与洛英山庄弟子闻讯赶来,杨少诚焦急的问道:“严兄,出什么事了?”
严灼心深吸一口气,洛诗禾愧疚的道:“我明明派人看着她的......”
不用她解释,大家都能看到,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小鲤鱼不过是个渔夫的孙女,抓她有什么用处?实在令人费解。就在这时,两条人影从墙头落下去,消失在黑暗中。抓走小鲤鱼的说不定就是那两个个人,严灼心与杨少诚都听到动静,施展轻功朝那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毕竟人在洛英山庄丢的,洛英山庄又出了人命官司,洛诗禾赶忙命山庄弟子点起火把前去相助。
那二人的轻功不如严灼心与杨少诚,武功想必如此,在洛英山庄轻松杀人不留一点痕迹,这二人只怕还做不到。严灼心不禁想起阴狮死的那个夜晚,难道在洛英山庄杀人的与杀阴狮的是同一个人?如果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做的,劫走小鲤鱼的一定是他,他为什么要从洛英山庄劫走小鲤鱼呢?长安隐藏着如此厉害的一个高手,江湖中人丝毫没有察觉,更令人费解的是,天玄阁号称尽知天下事,对这个人却一无所知,到底江湖中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知道世上所有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那两人走出了长安城一头扎进一个村子当中。严灼心早就猜出她们的身份,既然来到此地,不如进去问问,说不定她们知道是什么人劫走小鲤鱼。与杨少诚跃上墙头落到那两人消失的院子中,但见院子里一片寂静,紧张涌上心头。忽然一条白影破门而出,冲严灼心门面就是一脚,严灼心收起折扇一拦同时退后两步,那人凌空一个燕子翻身,又一脚开山断石朝头顶踢来,严灼心急中生智往后又退了两步,那人扑了个空。
一道寒光从眼前飘过,那人动作伸手,一把剑横在严灼心肩上。这时,四周亮起火把,十几个带剑的女子将二人团团围住。误打误撞闯进花依怒的地盘,大家都是朋友,她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呀。杨少诚见花依怒一把剑架在严灼心肩上,“哎”一声问道:“你们这算干什么?”
花依怒心里苦涩极了,真恨不得一剑下去。她咬咬牙撤走剑转身喝道:“你们也想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和她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说了她一样不听,严灼心对她只有痛心,干脆什么都不说。杨少晨打量二人一番对花依怒道:“你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花依怒瞟了他一眼道:“我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杨少诚道:“可是刚才我们明明看见有人进了这座院子。”
花依怒转身骂道:“我说没有就没有,难道你们还想搜不成?”
杨少诚说不过她,只好望向严灼心求助。严灼心轻轻道:“小鲤鱼不在这里,洛英山庄的人不是她杀的......”杨少诚吃惊的望着严灼心,严灼心走到花依怒身边温柔的道:“原来你还没有离开长安......”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花依怒骂道:“你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早就和你说过,得不到洛河图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严灼心心平气和道:“想必花葵都和你说了,洛河图的下落我去找,如果你真的想要洛河图,就算搭上这条命我也会帮你拿到,江湖险恶,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闪失,你还是回明月宫等消息吧。”随随便便一句关心的话,花依怒的心软突然间软下来,泪水在眼角打转,她不想被人看到,转身走回屋里。
手下人跟着她一哄而散,杨少诚一头雾水道:“哎,你们别走呀,小鲤鱼到底是谁抓走的?”
没人理他,严灼心叹一声道:“杨兄,我们走吧。”
严灼心与花依怒的心事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没有找到小鲤鱼的下落,杨少诚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并肩往回走,心情各不一样。刚走到村口,花葵在身后道:“严公子、杨公子请留步。”两人停住脚步转过身,花葵来到跟前拱手道:“严公子,花姐姐是因为听说你和洛诗禾的事所以才会生你的气,其实姐姐她真的很在乎你。”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如今横在她们之间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辛捷楚。严灼心关切的问道:“花葵,你的病好些了吗?”
花葵感激的点点头道:“多谢公子照顾,花葵都已经痊愈了。”她接着道:“姐姐让我来告诉公子,在洛英山庄杀人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白玉面具的女人,小鲤鱼应该是她带走的。”脸上带着白玉面具的女人?严灼心与杨少诚从走江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女人,她是谁呢?为什么要带走小鲤鱼?花葵又拱手道:“夜深了,二位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我们要是有小鲤鱼的下落,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两位公子,告辞。”
二人拱手与花葵告辞,此时已是三更天,一片弯弯的月牙挂在天上,满天繁星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此刻便如今日的江湖,前路一片漆黑,稍有差池并性命不保。洛河图引出江湖上无数高人,那个带面具的神秘女人就是其中之一,不管如何,她抓走小鲤鱼一定别有所图,想必用不了多久,答案自然会揭晓,唯一希望到时候小鲤鱼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