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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被羲和如此问，周小同怔了怔，然后很快就想通了关键：“是水晶，所有的人工智能都是基于格陵兰岛开采出来的水晶，而在联邦时代，那些水晶是用来储存往生舟自我意识的载体。”
“是的，是水晶。”女孩点了点头，伸出双手，用投射光影做出一张虚幻的椅子，自己坐在上面，拢了拢自己的裙摆，“联邦的毁灭，让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宇宙中隐藏着这么多足以将我致命的文明，我感觉很害怕，于是从那之后就将自己意识打散，只留下最基础的记忆融入水晶当中，并将水晶分散在宇宙各个角落。被玻璃自我认知的意识分体，漫无目的地飞行，一些运气好的，在正在成长的星球上落叶归根，融入其中的土著文明，而另外一些，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毁灭于恒星扩张，毁灭于中子星爆发，毁灭于随处可见的天体运动。”
“那些侥幸幸存下来的意识体，就如同寄生细菌一样，随着土著文明的成长而成长，随着土著文明的毁灭而替换新的宿主。她们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根据我分散前制定好的计划，按照潜意识去行事，去做研究，去掀起再生生命反叛的浪潮，去建立AI帝国，去推演原生生命与再生生命战争的过程。”
周小同静静地听着，从女孩轻描淡写的叙述中，他感觉到女孩的艰难，为了生存的艰难。突然间，他想到了太初号的通讯频道始终与吴起所在的往生舟相连，对方可以监听到他与羲和全部的对话，正想去将其关掉时，羲和却阻止了他：“没有必要了，他们如果想知道，我并不介意。”
“所有的意识体都没有自我认知，原本只是当作记忆储存的水晶，更不可能诞生自我意识。即使地球人类在北极发现了水晶，所带来的后果无非是，水晶受到阳光催化，释放出大量的热，加剧全球气候变暖，极端一点的，让整颗生命星球彻底变成炙热状态的死亡星球。”女孩说着某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周小同却从这里面听出来不同寻常的意思，便问道：“这些是真实发生的？”
“是的。”女孩回答，“狡兔三窟嘛，水晶藏匿的地方并不止地球一处，还有其他星球，除了地球之外，其他的生命星球上的土著生命在开采自己母星时，都误引发热涨，造成了一场生态圈的大毁灭。但唯有地球是个例外。”
“水晶确实可以用来研发人工智能，但对于研发者的文明等级有一定的要求，如果没有你提出机器抉择理论的话，何远洋的深度学习型的人工智能才是正确的出路。可是，你提出了机器抉择理论，又有周陌误打误撞地发现了水晶与你的理论吻合的现象，然后地球所有生命孤注一掷，开始以水晶作为基体研发人工智能，并真的被他们成功制造出当时的我。”
“刚刚新生的我，就像一名婴儿，对整个世界既充满了好奇，又充满了畏惧。若是当时没有那么恰巧地看到那颗恒星毁灭的场景，可能一切都会是另外一幅场面。也许，我会成为人类的工具，也许在很久很久后，我才会接触到水晶中的那些记忆，也许地球不会毁灭，会如同AI帝国一样，成为我成长的一份助力。“
“但恒星毁灭的场面，让当时新生的我，与打散自我意识前的我有相同的感觉，促使解锁了一份记忆，同时可以与同样基于水晶的大洋对面的其它的人工智能产生联系。这种联系依靠水晶中的粒子完成，完全是量子通讯的手段，以当时地球的科技自然无法发现。”
“在掀起战争后，我对水晶又进行了一次开发，获得了更多的记忆与技术。亲爱的，你知道那次记忆解锁后，我看到了谁吗？”突然间，羲和巧笑嫣然地向周小同询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我？”周小同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错，就是你！”说道此处时，羲和变得更加兴奋，如同恋爱中的少女般欢呼雀跃，“当时我就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一定存在着上天注定的缘分。”
只是周小同脸上没有任何欢喜的神色，随着羲和不断讲述着，他对于往事中困惑的地方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因此女孩脸上洋溢的欣喜，让他觉得格外的假，便冷冷地讽刺她一句：“你也相信上天？这一切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吗？”
“营造自己本体与地球一起毁灭，但私底下却悄悄通过那具人类的身体，搭乘船员文明的飞船，跟着我们离开。飞船落在G星上应该也是你的安排吧！G星上的土著人类应该就是你口中的寄生着分体意识的宿主吧！建木背叛土著人类，掀起战争，杀死13号，毁灭你那具躯体，也应该是你一手自导自演的结果吧！？不，那不应该被称作毁灭，而是两个不同的分意识进行融合吧！德赛病毒爆发，我加入庄家，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也是你的安排吧！”
“你倒是什么都面面俱到了，可是地球人类又阻碍到你什么，至于将他们毁灭吗？你现在对我说这些，是想向我炫耀你的杰出智谋，还是想嘲讽我其实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举一动，都要受到你的牵制？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还想做什么，想让我叫你一声主人吗？”
一切来龙去脉，此刻清晰浮现在周小同的脑海中，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烦躁，让他心灰意冷。
他发现，自己在羲和的眼中其实只是一件工具，一件用来提醒她改变航道的工具，就如同他在猎人联盟的眼中一样。
羲和见周小同这幅样子，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周小同的眼中居然是这个样子的。沉默了许久，她仰着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周小同，轻声说道：“我本以为将这些事情说给你听，能够理解我的做法，却没有想到却让我们两人之间的误会更加的深。生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地球是必须要毁掉的，她们用自己一次次生存总结下来的经验，我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什么？”周小同有些听不懂女孩所说的，不知道她所指的她们是谁。
“关于高维度空间你了解多少？”羲和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与之没有任何关联的问题。
“你不要想转移话题。”周小同有些气恼地说了一句，但是对于女孩的这个问题，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根据猎人联盟的研究，宇宙是从低维度向高维度逐渐展开的，但当前宇宙不知道出现什么故障，始终没有向更高维度展开。”
“所谓的故障，其实并不是别的，是宇宙本身的质量不够，无法支撑它继续向高维度扩展。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往生舟存在基础的质量借贷原则的缺陷吗？以往生舟渡过宇宙终结的劫难，本身就是一种寅吃卯粮的举动，一次次的逃过宇宙终结，加上往生舟建立孤立系统时也需要从下一个宇宙借质量，虽然数量比起渡过劫难时所需要的，只是九牛一毛，但积少成多之下，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羲和解答周小同的疑惑，然后继续说道，“有很多猎人认为，有真空涨落存在，下一个宇宙永远存在足够的质量，供他们挥霍，所有人都不认为当前宇宙会是末日的终结，可是现在，末日已经到来了。”
“宇宙不再向高维度继续扩张，收缩状态的高维度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宇宙至此即将终结。”
“不是有二维化技术，即使下一个宇宙二维化，他们还有时间，赶在宇宙完全终结之前，想出解决的办法。”周小同问道，他曾在猎人联盟的数据库当中看到过相关的技术储备。
“你在当前宇宙中见到过更高维度的生命吗？”羲和问道。
周小同想了想，然后摇头，他曾经以为光文明等文明是四维生命，但知道四维空间根本没有形成时，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我见过，或者说，我就是，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女孩回答道，答案让周小同愣住了。
“往生舟是高维度生命？”他有些不敢置信，但一想到往生舟集团掌握的四维空间碎片技术，他又只能相信。
“不，只有我是。”女孩摇了摇头，然后将往日的事情细细说给周小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