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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可是没有人知道的。
中午刘福禄就在乡学好待了他们,乡学里的师生也放假了,有空房住,刘福禄就挽留他们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他还想在这里能说服靳义堂夫妻把烟瘾戒了,让他们看看他是怎样给庄上的烟民戒烟的,还要让他们知道曾经跟他们是一家子的彩娇是怎样把烟瘾戒掉的。
靳义堂现在手里有钱了,也不担心烟瘾上来那个劲儿在刘福禄面前出丑,见到一家人心里一味的坦然,就借口说道:“正临收秋,要不就帮忙给连襟收收秋再走,闲着也是闲着的。”
又问花葵:“你看呢。”
花葵怎能不乐意,彩娇找见了,尤其是他给带来她最喜爱的那样东西了,不管叫***还是芙蓉膏还是金丹。
晚上花葵终于又跟彩娇到了一起,他问彩娇:“你怎地来这儿了,让我好找,都快急疯了。”
彩娇道:“你一走就杳无音信了,还问俺哩。”
花葵道:“我不是给你挣钱去了,你哪个劲儿上来让我好心疼哩。”说着从褡裢里给她拿出那好东西来在她面前晃悠。
彩娇笑道:“才这么点儿,能够俺吸多时哩。”
花葵道:“还有哩还有哩,准够你吸一年半载的了。”
彩娇道:“一年半载顶啥用哩,一辈子哩,你能一直给俺供备哩。”
花葵道:“能哩能哩,就怕你吸不完哩。”
彩娇再没说啥,喜滋滋地一下钻他怀里。
整个晚上小两口就没睡觉,还没到五更即听门外秋场上有了动静,花葵道:“我得起哩,给班主收秋去哩。”
“去吧去吧,得好好报答班主哩。”
花葵没理解了彩娇这句话里的意思,但却很在意,在地里纳闷了一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回来一进门便问:“早起走的急哩,也没听出你那句话的意思来,是啥意思哩。”
彩娇故意道:“俺说啥来,俺怎忘记了。”
花葵道:“就是报答班主这句话。”
彩娇道:“俺说来,你就猜猜呢。”
花葵猜不出就去撩逗她,逼她说。彩娇撑不住就说:“俺来瘾了,给俺装一锅抽。”
“好哩好哩。”花葵巴不得给她装烟点火,在那土窑里她的烟瘾上来,他就给她装好烟,她现现成成躺在炕上一口接着一口吸,那个滋润劲儿似神仙一般。
她的烟枪就习惯放在炕头,花葵找遍了也没有,便在屋里找。彩娇扒在炕头吃吃地笑。
花葵真想不到彩娇为什么笑,还以为她将烟枪藏的牢牢的让他找,他就翻箱倒柜地找,终于彩娇说话了:“不用找了,俺不用烟枪了,生抽呢。”
花葵不找了,过来问:“怎个生抽哩。”
“生吃哩,用烟枪不过瘾哩。”
“怎个生吃哩,用烟枪还不过瘾了?”
彩娇终于忍不住了,一下抱住花葵的脖子
天明五更刚刚到地岸,花葵就忍不住跟靳义堂道:“彩娇戒烟了,稀罕哩。”
“怎地戒烟了,不吸了?”靳义堂不相信。
“不吸了,是刘班主帮戒掉的,稀罕哩,稀罕哩。”花葵一边喃喃着说一边杀着玉茭杆。嚓!嚓!嚓!龙飞凤舞的。
正好刘福禄也进了地,听了花葵的话,忙接腔道:“啥稀罕哩?啥稀罕哩?”其实他也听明白了,就是想接上腔让靳义堂知道,能使他也上了心,重视起来。
“彩娇戒烟了,稀罕哩,还是班主帮戒掉的呢,怎戒掉的呢,稀罕呢。”花葵道。说罢还是嚓!嚓!嚓!地,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
刘福禄道:“那稀罕啥咧?庄上不少烟民都戒掉了咧,烟瘾都是老大老大的咧。”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提高了嗓门,就是想让靳义堂听到。
“真个是哩?真个是哩?戒掉这东西可好了,彩娇就是哩,老轻松了,吃饭也香了,睡觉也踏实了。”花葵直起腰摸把汗笑道。
手里也拿着镰刀弯着腰在一侧杀玉米杆的靳义堂在花葵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听清了彩娇戒烟的事,他的心里就开始有了一种压抑的感觉,他跟赵秀苹何尝没有戒过烟呢,那种痛苦是凡人能经受的了的吗,他们真的是尝过啊。
靳义堂没接腔,他杀玉茭杆的动作加快了,嚓!嚓!嚓!直往前窜了很远。虽然他没有接腔,可心里却在纳闷,这彩娇又是怎样戒掉烟瘾的呢,她的烟瘾可不比他们小啊。
“收罢秋我还要整治那些买不起烟又有烟瘾的庄民,你看看我是怎样让那些烟民戒掉烟瘾的。”刘福禄依旧大声道。靳义堂仍旧没吭声,嚓!嚓!嚓!往前窜,到中午都没有扭扭头。
收工的时候,那个戒烟的话体也没有了,正好路过几个大户的那片罂粟地,他们正在找拾那些被盗抢后留下的罂粟残核,那核已是黑皱皱干巴巴的。
靳义堂跟花葵见状禁不住面面相觑,他们可是那晚来盗取这些罂粟果的主犯,就是被官府派兵追剿的真正的强盗啊,是打着替天行道“柔风”大旗的英雄豪杰。现在他们正走在这些种植大户们的面前,他们又如何能认出来呢。
想到此,靳义堂跟花葵低声道:“想不到我们在戏里每天演的那些替天行道的假英雄豪杰,还能在光天化日里真正做这么一回。”
花葵点点头,但是内心可跟他师父想得不一样了,彩娇已经是一个戒掉烟瘾的正常女人了,他恨不得马上带彩娇走,即使还到他们那个土窑子里过着安安稳稳的穷生活也不想再做什么替天行道担心受怕的行当了,他在小西天见到那些一个个手拿烟枪的瘾君子,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厌恶。